眾人都忍不住咧了咧嘴,無不覺得景星下手狠了點兒……
景星依舊搖著小折扇,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小子倒是頗有些腦筋,知道厲害關鍵在哪裏,不過,就他那副小身板,沒準兒也是個有去無回的命。”
景星的話不無道理,就一記刀手而已,雜毛小道就栽了,更別說去闖蕩兵荒馬亂之地了。
“黃穹倒是讓我有了新的想法。”齊越山笑著說道,“東南王、西南王都紛紛出兵,若是戰勝,至少每人要在魏地叼走一塊肉。我們與魏地比鄰而居,沒理由比他們占得少。我也並不貪心,但至少,要拿下廬縣和饒縣。”
“對啊!”寶塔舅舅拍案而起,“有了平沙鎮這個屏障,加之天川彎道之險,就不怕北燕來犯了!咱們可還沒正兒八經地從房山君手裏搶過地盤兒呢!”
竇秉華上前拍了拍齊越山的肩,說道,“先人丟失的土地,若能在你的手上收複,還北燕與魏君以顏色,一雪離宮之仇,也是一件功績啊!”
寧逸清楚地聽到了“離宮之仇”,想起了之前與齊越山夜遊離宮的事,斷定此中必有文章。景星也曾提示過她,應該跟竇秉華打聽此事,可是後來事情一多,寧逸便也忘了。
“不知舅父可願意借趙都尉一用?”齊越山開始挖寶塔舅舅的牆角了。
所謂的親衛營就是私兵,是平原侯的部曲,齊越山所謂借趙都尉,便是要借平原侯的親衛。寶塔舅舅自然不太樂意,嘟著嘴轉了轉身子,裝模作樣地呷了口酒,並不搭話。
“姑丈,你不是吧?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啊!你這些兵,不會是光養著好看的吧?”竇秉華圍到的寶塔舅舅的另一邊,遊說道。
寶塔舅舅不悅地推開了竇秉華,嘟噥道,“你個書生別跟著瞎摻和!”
平原侯夫人也笑著幫腔,催促道,“攥玉是君,你是臣,君跟臣借人,還有你舍不得的道理?更何況,攥玉放下郡都的政事,趕來這裏救你,你可別不知好歹!痛快點,給個數!”寶塔舅舅瞪了自己夫人一眼,可夫人卻裝作沒看見,繼續問道,“兩千?還是三千?”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寶塔舅舅身上,隻見他扭扭捏捏的伸出一隻肥胖的手,張開五根手指,比了個數。
竇秉華大叫道,“五千將士?!姑丈真是太大方了啊!”
“你小子……!”寶塔舅舅想澄清並不是五千,而是五百,還沒來得及開口,齊越山便已經抱拳躬身,說道,“多謝舅父鼎力相助!”
齊越山都已經給了台階了,寶塔舅舅也隻好順著往下走,沒有了回旋的餘地。“五千就五千!可醜話先說好,人、馬、糧草都可以給你,武器可沒有!”
景星搖著折扇大笑道,“足矣足矣,咱們就是不缺武器!哈哈!”
歇過一夜,翌日一早,寧逸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到早上了,因為天還沒亮……迷迷糊糊地被齊越山鬧醒,胡亂穿了件外衣,裹上鬥篷,就被拉出了平原侯府。
兩人乘著灰風,一路疾馳,寧逸又靠在齊越山肩上,顛簸著又睡了個回籠覺。
“別睡了,醒醒,我們到了!”齊越山拍醒了懷裏的寧逸。
寧逸眯著眼看去,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他們又到了瞪虎關腳下。
齊越山翻身下馬,把寧逸抱了下來,掏出衣襟裏的令牌,他笑道,“跟舅母借來的,帶你上去看看!”
寧逸嘟噥道,“你這個上善親王怎麼當得這麼寒磣?兵要跟人借,糧要跟人借,現在連上個城樓都要跟人借令牌?”
“借兵借糧,是因為我窮,屯兵實在花銷太大,這個以後慢慢跟你解釋;借令牌,卻是沒什麼可奇怪的,這裏不是遊玩的地方,必須軍紀嚴明,沒有令牌、沒有平原侯陪同,即便是我父親來了,也登不上城樓。”齊越山誠實地答道,“令牌都借來了,你究竟要不要上去?”
“要!當然要去了!”寧逸笑了起來,心裏想著,來都來了,不上去是傻子!換作自己的那個時代,在旅遊勝地,上這樣的城樓,沒個五十、一百的還搞不定呢!
齊越山拉著寧逸走向城樓的邊門,一位將士迎了上來,拱手道,“屬下守備軍屯長陳續,見過上善親王,內親王殿下。”
“陳屯長免禮。”齊越山虛扶了一下。
“屬下是受平原侯夫人囑托,在此恭候兩位親王。”陳屯長又解釋道,“二位請隨屬下來。”
寧逸在陳續背後對著齊越山作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意思是說,這裏的軍紀可沒有你說的這麼嚴明哦,還有個夫人是可以通融的!齊越山鬱悶地看了看手裏的令牌,又鬱悶地搖了搖頭,最後鬱悶地把它塞回了衣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