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言兒與煙兒(1 / 2)

“融叔,坐下說吧,有什麼話,也不必為難。”寧逸說地直截了當。

焦融上前拱手作揖,也不扭捏,在石凳上坐了下來,“殿下,不是老奴有意欺瞞,隻是王爺囑咐過,這事不要告訴您,免得讓您擔心……如今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老奴覺得還是知會您一聲,如何作決斷,您心裏也能有個譜。”

焦融打了一連串的鋪墊,開始說起齊萬言的事。

消息是由景星送去世子府裏的細作傳來的,她無意間得到了一份齊萬言醫囑,趕緊差了人送到西郡來。醫囑隻有一部份,寫得是齊萬言常吃的藥,以及一些病症。這些藥物多是解毒或調理的,這顯得十分匪夷所思,一個孩子,怎麼會中毒?又需要長期的治療調理?

更不可思議的是,齊萬言用的幾張方子,竟然和齊越壑的方子是一致的……而世子妃將齊萬言送來時,卻隻字未提他身體有病的事,齊萬言從表麵上也的確看出去有什麼異樣,除了不說話。

之後,齊越山怕司藥局裏人多口雜,便把齊萬言帶出了物華宮,請大夫診治。大夫給出的結論,與這次醫官診治的結論幾乎一致——這毒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問到要如何治療,大夫也隻是搖頭,表示再如何治療,這孩子也是活不成幾年的。

根據這三點,焦融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齊萬言會不會是齊越壑的孩子?焦融表示,從前在西境時,早就有流言,說世子與世子妃自成親起,從未同過房,也不知是真是假。所謂無風不起浪,如果,齊越壑生下的孩子就是這樣的,那麼流言恐怕就不僅僅是流言了……

寧逸聽完,站了起來,看著遠處,如鯁在喉,沉默了許久。

“殿下,東西取來了,咱們也該進去了吧?”居娥捧著大盒子走上了涼亭。

“不去了,我累了,想回東宮先休息一下……”

東宮的書房裏,寧逸一個人斜靠在軟塌上,眼睛直愣愣的,眼神空洞。

“齊攥玉,言兒病得很重,怎麼辦?如果你在就好了,至少,我還能有人可以說說話……”寧逸喃喃地自語道。

焦融在門口稟道,“殿下,司藥局的醫官們來了。”

寧逸揉了揉臉,給自己提了提精神,回道,“都進來吧。”

藥官們個個垂著頭,“首尾相連”地進了書房,都看不清誰是誰,隻有黑壓壓的腦袋。醫官們行過禮後,等著領導訓話。

“會診如何了?”寧逸冷冷地問道。

“回殿下。”一個年老的醫官出列回道,看他的模樣也頗有些資曆,故而態度也較為淡定。“萬言公子的確是中了奇毒,毒性頑固,不易拔除。”

“可商議出治療方案?”

“下官與同僚們商議過後,覺得萬言公子尚年幼,還是當以調理為主,不宜貿然試藥拔毒,傷及內髒,反而……”醫官頓了頓,沒再往下說。

寧逸點了點頭,從軟榻的方幾上拿起一本冊子,遞了出去,“看看這個,這是言兒之前的醫囑,對言兒的病情可有幫助?”

幾個醫官圍了上來,一起翻看著,小聲討論著。一陣過後,之前那位醫官拱手回道,“回殿下,恕下官直言,這些方子雜亂無章不說,不僅藥性霸道,還不乏民間的偏方,毫無醫理可言,甚至有的還是方士煉製的丹藥,實在不適宜一個四歲的孩子,反倒讓人覺得,像是拿萬言公子在試藥!”

“什麼……?”寧逸跌坐回了軟榻上,焦融趕緊上來扶住。“沒事。”寧逸對焦融擺了擺手,轉而對醫官們說道,“你們聽好了,言兒是本宮的兒子,不論要用什麼珍貴的藥材,你們盡管開口,本宮會令人去搜羅;但,若是言兒有什麼差池,你們……”

寧逸的意思不言而喻,醫官們嘩啦啦地跪了一地,連聲呼道,“臣等定當盡力!”

打發走了醫官,天也晚了,寧逸也沒有什麼胃口,隨便扒了幾口飯,又去了皎月館。

焦融為了哄住生病的齊萬言,也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窩剛出生的小狗,給他解悶,分散病痛的注意力。寧逸一走進齊萬言的屋子,見他正蹲在狗窩邊上,那隻母狗警覺地站了起來,盯著門口,排在腹上正在吃奶的一排小狗稀裏嘩啦地掉了下來……

“言兒。”寧逸喚了一聲。齊萬言撇下小狗,一臉驚喜地朝她撲來,寧逸接住了他,抱在懷裏,一陣心疼,“好孩子,小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