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

何樓癱倒在地上,腦海中不斷著重複念著這四個字。

身體仿佛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他甚至都覺得痛苦離他很遠。起初的時候是真的痛,痛到他喊的聲嘶力竭,然而他還是得不斷地吸收能量。然後全身經脈一寸寸斷裂的時候,痛極,他卻喊不出聲了。

直到他現在終於僅憑著自身的一股精神氣強撐著到這裏,也是真的到極限了。喊不出來、說不出口。

他突然想到被食能蟲吸食能量的時候,他曾朝著沈樟周列所在的包廂望去,但除卻周圍明晃晃的燈光,他什麼都看不到。

被他視為兄長親人的兩人,誰都沒有出手相救。

恨不恨?

周列後來向他解釋,他隻是聽著點頭笑著說我們當然是一輩子的兄弟。

可是再親的兄弟間隻要有了嫌隙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意識在逐漸抽離,身上的痛苦也離得越來越遠,他覺得很冷。

父親的那些話在他腦中不斷地回想著,連同沈樟和周列那一晚不可見的神情都被揣測。這個世界除了力量還有其他能讓你們遲疑嗎?

兄弟、親情,比得上絕對的能量嗎?

所以韶韶是不同的。

隻有她會不顧一切地來救他。

而他想要活下來,活下來重新回到他們麵前,帶著力量和驕傲!

怎麼能在這裏死去!怎麼能在這誰也不知道的地方死去!

小腹中仿佛有一團熱源在響應他,那團熱源不斷地靠近心髒,直至到達心髒下方才停止。它的熱量慢慢地散布到全身各個角落,暴走的能量似乎都被它馴服了,已經斷裂壞死的經脈居然也一寸寸一寸寸地被粘補起來,反而比之前的更加堅韌,熱量流動在經脈中,帶來些許戰栗的感覺。

等到那股熱源終於散去時,何樓驚喜地發現他渾身上下都充盈著能量,運行起來暢通無助,他急忙找出身上帶著的能晶,瞬間吸收完能量後,經脈非但沒有疼痛反而比之前吸收的更為迅速!

他成功了?

他成功了!

何樓立刻打開感應器剛想給父親發消息卻又在瞬間停了下來。

還不是時候。

要再等等……

他關掉屏幕,一雙眼睛褪去了往日的天真,隻餘下洶湧的野心。

祁韶在吃完晚飯後也被木折拉去看地下訓練場。不過她倒是沒想那麼多,木折有本事,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了。

早在她那年出了實驗基地,把身上能賣的能換的都兌掉了抱著自尊心拚死也沒能買到基因營養液的時候,老頭這個名號在外城已經是人人皆知的了。

所以她當年不知托了多少門路才求到他門口,而一開始她隻是被啞巴當尋常客人接待著。直到有一次她無意間碰到了正好回來的他,這才算真的認識了。到後來越來越親近,就像家人一般。

“想什麼呢?到這裏都能發呆?”

祁韶回過神就見的木折一臉無奈,她頗為感慨,“我就是突然想起剛認識你的時候了。這麼久了,你一直都是這麼厲害。”

說著,她沿隔間外壁走了一圈,又嘖嘖稱奇,“這麼好的能量隔絕板你用來放在這裏豈不是可惜了?這些隔間是單個吸收能量的?敗家!”

轉到右邊看到一排的訓練設備,她又斜著眼看他,“簡直是虐待未成年啊,說說吧,你是不是早就想讓我來練著了?慘無人道啊你!”

木折依舊寵溺地笑著,對她這樣說話的方式早就習慣了,況且這樣毫不掩飾的評價也是難得,故而隻是問了一句,“你看還有沒有要添的?”

“再添明天訓練的時候我就真的要歇菜啦!”祁韶順嘴一說晃著腦袋就往B區走,走了一會不見木折跟過來才反應過來地解釋道,“歇菜就是不行了的意思,別查了,快走,還沒逛完呢!”

木折認命地關掉虛擬屏幕,聽著她的話又忍不住歎了口氣,這個地下訓練室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怎麼到了她嘴裏就成了隻是個逛逛的地兒呢?而且她嘴裏那些新鮮詞到底是哪來的?

“快點呀!這裏好多能晶的!”

前頭又傳來祁韶的聲音,歡愉的、明亮的,又帶了她特有的軟糯,像極了在他撒嬌。

他應了聲朝她走去。

“這左麵的能晶都有能量,你準備做什麼?右麵的又為什麼是沒有能量的空白能晶了?”祁韶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癟了癟嘴給了兩個字,“沒勁。”

木折啼笑皆非地拍了拍她的頭,“公主殿下,這些巨型能晶你知道放到外頭有多吃香嗎?”還這麼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