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囹站在出口處的角落裏凝視著台上,在那站的筆挺的姑娘是她的信仰,從來都沒有變過。而她現在已經變得這麼厲害,開始了她自己的人生,再也不需要她的保護了。

“再不開始就趕不及了。”寧雲原打斷她的思緒,把盒子遞給她,“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林囹第一次心平氣和地看著他,“等她比賽完就幫她把烙印去掉。”

“教授的命令我自然會聽從。”

林囹低頭沉默了一會後將盒子接過,而後轉身朝特定的房間走去,“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當然。”

寧雲原在她身後看著她走進了房間,等到感應器上的數值發生變動他才離開了休息室來到第二看台上。此刻的高喬已經被人抬了下去,而祁韶正站在戰台中央,周圍的懷疑聲不絕於耳,主持人在那裏不斷地問著在他聽來無比廢話的問題。

“做好了?”司寇宿仿佛沒有受到周圍動蕩的影響,見他坐定後個了他一個眼神。

“是。”

“你也直接過去吧。”司寇宿仿佛沒看到他有些僵硬的動作,隻是一如既往地發號施令,“至於林囹,我會讓濯墨去接。”

寧雲原含在嘴裏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他是不應該有感情的,也不該猶豫,即使他是一個失敗品。

“是。”

“什麼玩意兒!”第二看台的少年終於忍不住了,眼見那主持人還在繼續不斷廢話,他踢翻了身前的桌子就起身道,“讓本少爺來會會她!”

他身旁另一個年歲少長的男子先是皺眉將他幾欲起身的動作給壓下,而後才起身對著周圍致歉,“楚岩和大家開個玩笑,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楚岩還想掙紮著起來說些什麼,就被蔣函的一記眼神給定住了。他頗為不自在地嘟囔道:“她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動我們馴獸師的人?直接讓我下去把她弄死不就完事了……”

蔣函恨鐵不成鋼地將壓在他身上的左手加大了力度,楚岩這才疼的終於息聲了。

這樣的動靜不算小,至少祁韶聽見了。她從方才就見沈烙依舊是處變不驚的神情,而周圍雖有議論聲,但多以討伐她為主,好似她能打敗高喬根本不算什麼。主持人已經結束了戰鬥問話,就在他準備開始按照預定的腳本念時,祁韶突然伸手一指,正對楚岩:“你不是要為高喬報仇嗎?為什麼還不下來?”

沈烙,這把火不夠,我就再添一點!

楚岩是什麼性子恐怕圈子裏的人都知道,被祁韶這樣指著鼻子挑釁,他登時就火了。蔣函也涼涼地瞥了一眼祁韶,隨後將視線鎖定在沈烙身上。然而隻消片刻,他就鬆開了桎梏住楚岩的手,還頗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而後在楚岩疑惑的視線中湊到他耳邊輕聲地說了幾句。

楚岩先是皺眉,然後順著他的目光掃了眼沈烙。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他根本不想摻合進去,但說這話的人是蔣函,他雖不喜但還是點了點頭。

楚岩起身了!楚岩從第二看台上慢慢下來了!楚岩真的接受了這個挑釁!

廣場在安靜了幾秒後,有人突然大聲喊道:“楚岩快上去把那個絕城的妞打的連叫都不敢!”這就是像某個導火索一樣,場麵迅速被點燃,而又更多的人加入了這種喊話中:

“楚岩!振興我們馴獸師的麵子就靠你啦!”

“弄死她!讓她好好嚐嚐我們的厲害!”

“楚岩你要是贏了老子免費請大家喝酒!”

……

祁韶想起了曾經的不夜城。周圍耀目的白光,環繞著的連綿不休的嘶喊,排山倒海的戰栗。

一群瘋狗。

楚岩慢悠悠前進的步伐忽然停住了。他轉身朝著第一個出聲叫喊的人看了一會,隨後才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了戰台上。

也就是在那瞬間,第六看台上的那個人像是失去了心智一般離開了座位,而後拿起身旁的佩刀就開始砍弑自己。

一刀、兩刀……鮮血在他的身下彙聚,他的雙腿被自己削斷,雙耳也被割去,胸腔連刺數刀,早就形成了一個個的血窟窿。

鴉雀無聲。

楚岩忽然勾起一抹笑對著祁韶說道:“你叫什麼?”

與此同時那個血人才停下了所有動作,在倒地的瞬間死去。

祁韶不動聲色地鋪成能量網,見他沒有察覺,心裏就安定了一大半,語氣也是無比的平靜:“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