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由遠而近傳來的喪洺聲打斷了在這個角落發生的一切,眾人都開始朝著不遠處的主台移動,祁韶輕輕地拽了拽沈樟的袖子,然後兩人頭也不回地走向司寇宿身後推著輪椅一路往前。
兩大主角都走了,這熱鬧自然沒什麼好看的了。於是頗有圍觀之勢的人群也都默默散去,隻剩下三人和不請自來的林毅。何樓看著祁韶與沈樟像金童玉女一般走向司寇宿,他眼裏的陰霾就越來越重,周列搭上他肩膀的雙手用上了十足的力道才將他從陰鬱中解放出來。何樓衝著周列與陳詞微微頷首後就回到了何家的陣營裏,周列自然也接收到了周閔的視線,他警告似地瞪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林毅,而後也離去了。
“完成了?”陳詞懶得和他玩心理戰直接開口問道,水係元素在指尖活躍地跳動,讓一身黑色的他褪去了壓抑,多了幾分柔和。
“哪有這麼容易,否則沈烙也不會出此下策了。” 林毅絲毫沒有理會他這若有似無的威脅,而是拽著他的手一路走到林家陣營裏,“唉喲,周列現在看我的眼神簡直要吃了我似的,不知等會他看見你從這裏上去的時候會不會衝過來殺了我呢。”
陳詞沒有朝周家所在的方位投去任何目光,水係元素的活動停止了,他將墨色的長發束了起來,“我以為你記得我姓陳。”
林毅偏頭打量了他一眼,遂不多言。
人群已將主台圍滿,沈家的主要人物都在台上,林家、何家、周家的人呈三足鼎立一般占據了主台的前方、左方和右方。而人群也似乎是有意地按照附屬或者投誠的想法來站,一時之間涇渭分明。祁韶站在司寇宿身後冷眼瞧著這宛如政治站隊一樣宏觀的場麵,挽著沈樟的右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他們五人以司寇宿為首,並不與另外三家接觸,而是直接站在最接近主台的側麵,從稍遠的一點的地方看似乎與沈家的隊伍融合在了一起。不過祁韶看著司寇宿對這樣的安排沒說什麼,她也就無所謂地站著了。
等場麵已經穩定下來後,沈烙才姍姍來遲。他一身的黑色禮服與旁人並無不同,隻是他臉上雖是一副悲傷的樣子,但眼底深處的得意卻是騙不了人的。他舉手示意眾人安靜,“感謝異能界的大家今天能抽空參加犬子沈樟的葬禮,我僅代表沈氏一族向各位表示最真誠的謝意……”
就在沈烙滔滔不絕地講著廢話時,沈樟微微低頭在祁韶耳邊輕語,“我去拿點東西。”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祁韶仰頭,眼裏不無擔心,“自己小心。”
沈樟應下後借由周圍沈家人的屏障直接彎腰一陣小跑就出去了,祁韶第一次見他像小孩子一樣偷溜的動作,不由得笑意連連。
“雲原,這幾天你都留在沈家不用回來了。記得控製好能力,勉力而為。”司寇宿的忽然出聲讓祁韶收斂了神情,她往原本沈樟的位子上移了一點,整個人完全處於司寇宿的背後。也就是在這句話之後,祁韶看著那名身穿天藍色訓練服的男孩恭敬地答了聲是,接著動身走到沈家一族裏。
雲原?雲……寧雲原?!祁韶猛然頓悟,這個名字不就是考核那天沈烙說的取代李芸芸的那個“雲止玉安”中的雲嘛!可她明明記得那個人雖然看上去比較年輕但也至少可以猜出有二十多歲的年紀,但現在明顯是個隻有十三、四歲的小孩子,難道他易容了?
不對,司寇宿養出來的人根本不會那麼簡單。祁韶暗自觀察著他然後發覺他的臉色實在談不上好,即使他強撐著站得筆直,但那明顯的慘白樣卻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她記得寧雲原的異能是再生,再生……祁韶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想:難道這種再生能力是有副作用的?而代價就是每使用一次年齡就會變小,等達到了某個特定的年齡後,他的身體就再也不能支撐他發揮異能,那個時候就是他死亡的時候。
會是這樣嗎?祁韶不敢肯定。她仔細地揣摩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回去後直接拿寧雲原的紀錄看比較保險。這麼一想她用餘光瞥了一下身後的那位仁兄,該不會今天帶出來的兩個人都是這種情況吧?祁韶頓時覺得肩上的壓力有些大,雖然說以司寇宿的名聲,外人也不敢打他的主意,但周圍沒幾個強大的異能者,司寇宿的那點子身份可就不夠看了,畢竟他隻是……
普通的教授……
想到則例祁韶緩緩地搖了搖頭,她也不知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總覺得有什麼被她忽略掉了,她垂眼凝視著司寇宿的雙腿,在沈烙洋洋得意地介紹著提純能晶的時候,忽然福如心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