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你,司寇宿實驗室裏所有的實驗品身上都有祈淵能靈的複製鏈,不過大多在成長過程中注入的比重導致生長的不同罷了。我記得你應該算是先天實驗品,在大規模的人體分裂試驗中唯一活下來的,而且又是對祈淵能靈沒有任何排斥反應的唯一一人,當時我拿到那份密報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木折倒是像倒豆子一樣毫無保留地就全都說了出來,“司寇宿和我沒什麼特別大的關係,不過有些私人恩怨倒是真的。看到他過的不好,我這心裏啊就舒坦了。”最後一句話說的是雲淡風輕的,祁韶卻聽得背後又冒了一層冷汗。

實際上她現在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身體的超負荷運作是她頭重腳輕,能量在極端的限製後產生了混亂的後遺症,能靈也開始不安分地想要控製心髒的輸血。她體內的經脈各處都像是被刀子一刀刀挖過一般的疼痛,血腥味都要漫上喉頭,卻被她強行咽下。

“那些黑色的能晶也是你研究出來的?”

見祁韶還沒有放過這個話題,木折稍微愣了愣,“是,沒什麼大不了的。隻不過能將它們體內的能量達到最大程度利益化的也隻有注射過祈淵能靈複製鏈的你們而已。”

祁韶聽見“你們”這兩個字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但馬上就想到另一個問題,“可那時候何樓他也跟著一起……”

“他不是想要變強嗎?我就給他一個辦法讓他變強,有什麼不對?”也許是木折說的太過篤定了,祁韶竟然不知該反駁些什麼。她回想起記憶裏的那個暖得像四月太陽一般的少年,卻發現他不知何時成為了七月流火。然而她不想成為飛蛾。

“陸品是你的人?”

“不。”木折重新坐了下來,恢複成溫潤無害的樣子道,“我那裏不缺他這號人。”

聞聽此言祁韶沒來由地鬆了口氣。木折在這些事上應該不屑於騙她,那麼陸品此人她也就可以放心地用了,“學院裏有你的眼線嗎?”

“很多,你問的是哪個?”木折挑眉,笑得像隻狐狸。

祁韶抽了抽嘴角道:“想要找你的時候聯絡誰?”

“顧煒吧,他做事比較方便,也可以看顧你一二。”木折說得隨意,聽在祁韶的耳朵裏卻不啻於驚雷。顧煒那個人既古板又嚴肅,整天將聯盟榮譽和各種教條掛在嘴邊,居然是木折的人?木折有那個能力把手伸到聯盟政府裏?

知道祁韶在心裏驚訝,木折也不點破,反而在桌上沾了點水寫下一個人的名字,“聽說他的手已經確定廢了,何家連寧雲原都請了過去也沒有用。他對你恨之入骨,你多當心。”

祁韶看了眼桌上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揚,“手下敗將。”

“笛折玉雖然是木係,但他畢竟是四階高層的何家人。你的伸手雖然勉強算是可以一觀了,但對上那些老奸巨猾的人恐怕連施展招數的時間都沒有。上一次如果不是他自己掉以輕心,你還以為你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如果他真的抱著將你斬草除根的果斷心情,你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學院裏了,哪裏還想活奔亂跳地到處惹麻煩?”木折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該不會還以為憑著你跟何樓的交情可以順利地將這件事一筆勾下吧?”

根本不可能,別說是他們了,就是她也不願意!如果有機會她肯定會不擇手段地除掉笛折玉。她是這麼想,何家的那些人隻會比她更瘋狂,“對了,聽人說司寇宿病危?”

“你的消息來得還挺快。”木折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估計是能靈的後遺症,他愛折騰,上次弄掉了一雙腿,這次沒準就送了命。”他說完後看著祁韶皺眉,就知道她在一時之間沒能想通個中關節,又見她額上的虛汗,心裏終究不是滋味,“以前你也沒有這麼怕我的,你為什麼非得站著?身體不舒服就坐下吧,是我剛才……你先吸收會能晶吧,記得慢慢來。”

祁韶還在用漿糊一樣的大腦琢磨著木折頭一句話裏的意思,等聽完下一段,她心裏的小人不禁勾勒出一抹無聲息的冷笑。是啊,他二話不說上來就能讓她和死神擦肩,話裏話外又流露出她不過是個替代品的意思,真當她聽不出來?他既然想演,她也索性陪他一起!

不過木折的情緒是不是也太喜怒不定了一些?簡直……

祁韶整個人都僵住了。

簡直……就和當初的她、那日的池冉、曾經的司寇宿一樣!

一個人這樣她不用上心,兩個人如此她也可以自我安慰是巧合,三個人相似她可以懷疑是有人動了手腳,那麼四個人呢?究竟有誰這麼大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讓司寇宿和木折同時都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