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眸底一沉,她聽懂了梅萌萌的意思。萌萌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她放出去的四股勢力都存在隱患和風險,那不如將他們四人分別作為密探安插在那些勢力中。一則可以解決他們沒有身份證明的事(密探有身份證明這才是要了命了),二則可以試探那些人究竟可不可靠,順帶還能將她的指令更好地完成。聽起來是不錯,也難怪梅萌萌說得信心滿滿。但祁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先不提其他,僅僅是將那四人送出去這一項就很難達到。陸品雖然已經依附於她,但他畢竟是唯一的煉丹師,心氣有、能力有,隻不過是被壓得太狠了,怕了才會變得木訥。這樣的人倘若在他身邊放密探,不被發現還好,一旦發現勢必會心寒,一旦心寒,這個人恐怕就不能用了。韓寺出生草莽,生平最重義氣,年紀頗大但野心猶存。在他身邊安插人手可能將會是最簡單的,而且因為他的性格,這件事即使被發現了也沒有什麼問題,但祁韶不敢賭。賭什麼?很簡單,正是賭他所謂的江湖義氣。三教九流,聽起來不怎麼光彩,卻是實打實的消息來源。韓寺在這樣的氛圍裏浸潤了幾十年,裏麵的花花腸子玩得可比她多多了,和他耍心眼簡直是不自量力。倘若他大方些不計較也就算了,如果計較起來,這一局也就可以直接不用玩了。

前頭看似簡單的兩位都不是那麼容易達成條件,後頭的寧雲原就更別提了。在司寇宿眼皮底下安插人手?別逗了。要是她有這個本事,她早就找到可以使林囹恢複的辦法了,也不用如此被動地等待著為數不多的信息。至於沈樟和青儀哉……祁韶沉思著,不知不覺就將手裏的能晶慢慢地磨碎了。

簡連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隨後朝後頭的祈恕走去。向子音則是不慌不忙地走到水池邊慢慢地蹲下身研究了起來,此刻就剩下梅萌萌一人依舊固執地等待著祁韶的回答。

祁韶從思緒中抽身的時候就看到萌萌始終不變地熾熱眼神,她無意識地皺了皺眉,“往後這件事就別提了,你們四個我會讓人重新安排身份。”說罷她揉了揉萌萌的腦袋,“用人不疑,既然都是同伴,這些手段還是別使在自家人手上了。”

梅萌萌很享受祁韶表現出來的親密,“嗯!”

祁韶心裏鬆了口氣,剛想說點什麼就瞥到了土地上的那株血植,她靈念一動,“萌萌,你把手指咬破,然後將指尖的鮮血滴一些在土地上。”

梅萌萌也沒問要做什麼,直接就照著她的話去做了。鮮血甫一落到泥土裏就像是喚醒了那一方土地的生機似的,在鮮血低落的地方瞬間就生根發芽了一株綠色的植物。也許是血液不夠多的緣故,那株綠色植物隻長到手掌般大小就停止了生長,可饒是這樣也夠讓萌萌驚奇了,“這是?”

“我也不確定是什麼,不過我救你們的東西就是從用這個辦法得來的靈植。”祁韶剛說完就對另外三個看似走遠了實際耳朵尖尖的人喊道,“你們都過來!”接著就是三人依次重複動作,祈恕滴下的血液多了些,故而他的那株靈植也顯得格外大些。

等所有的靈植都停止生長後,祁韶發現它們的形態雖然都差不多,可顏色卻大不相同。簡連的靈植是深藍色的,並且還帶有絲絲的清涼之氣;向子音的靈植則是淺藍色,而且那顏色很淡很淡,近似於無。不過這其中還屬祈恕的靈植最為奇特,它居然是純黑色的,並且還自帶啞光。

祁韶內心閃過一個猜想,根據她的能量網來看,這世上所有的能量都有顏色,而且根據能量的種類和強弱不同,相對應的顏色也就各不相同。照著情形看,這些由他們自身血液催生出來的靈植是不是也代表了他們自身的異能屬性呢?梅萌萌是木係,所以靈植的顏色綠色的;簡連是冰係,所以是深藍並且還帶有冰涼氣息;向子音是水係,所以顏色很淺;而祈恕是馴獸師,所以靈植是黑色。

這個猜想的方向乍一看沒有問題,可她掃過由自己產生的兩株靈植後卻動搖了。她體內的能量元素是什麼顏色,她還是知道。空間係的能量是淺淺的紫色,測靈師的能量卻是銀色的——無論是什麼都不該是生長出血色的植物。究竟是她猜想的方向出錯了還是她對於自己的判斷錯了?

祁韶閉上雙眼,開始用能量網一一掃過他們的身體,能量元素不斷地構築、分解、控製、重組,空氣中開始蔓延出香甜的氣息。向子音和簡連各自交換了一個眼色,梅萌萌則是死死地盯著她汗水越來越多的鬢角,擔心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