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暇托腮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皮耷拉著,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拾起桌上的紅果,塞進嘴裏,當手一頓,嘴上的果子還來不及咽下,兩眼情不自禁地閉上時,唐崢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出現。

“女流氓!”平地驚雷般突然炸響一聲,玉無暇嚇了一大跳,手驚慌中一拂,桌上的美酒佳肴隨之乒乒乓乓地倒了一桌。她睜大雙眼,上空一雙微斂的桃花眼正欺壓而來。

唐崢紅唇上挑,盯著玉無暇茫然的表情,嗔嗔嗔歎了幾聲:“你還自稱和本少爺是同鄉,結果麵對眼前的良辰美景居然提不起絲毫興致,大煞風情。”語罷,廣袖一拂,接過紅衣美人遞來的酒盞,恣意橫躺在美人塌上,陶陶然地笑著。

玉無暇呆望著麵前一屋子的美女的數量又翻了一倍,下巴都快砸到地上去了,半晌後才反應回來。是了,這個腦子裏除了美人就沒啥追求的唐少爺,看自己身體好的差不多,就迫不及待地帶上她直奔那晚他沒去成的胭脂樓。

唐崢入住必有的黃金定律就是——包場。

包場的後果是,所有的燕瘦環肥們全都湧聚到這個最華麗,最奢靡的房間內。原本諾大的房間一瞬就變得擁擠,而美女一多的後果是,原先看到一個綽約多姿的女子還會暗歎一把的玉無暇,即使看到再閉月羞花的女子也提不上精神。房內內紅衣綠裳就跟萬花筒似地,在麵前走馬燈般地川流而過,時間一久,身形就越來越模糊。另加女子們身上的各種暗香浮動,催人昏睡。

所以,真不能怪她不解風情。

一瞥那美人塌上縱情聲色的唐崢,酡紅臉上含笑,微眯雙眼裏溢盛出來的陶醉樣子,她無奈的搖頭。無神雙目地遊望滿屋的美人,在笙歌曼舞聲中她終於悟了。怪不得一聲聲的色胚,登徒子放在他身上皮不癢肉不懂,敢情要禽獸二字才能概括得了他啊。

她身上受的傷最重,複原的速度竟比他還快,自打那次咫尺山遇險後,她就發覺自己的身體變的很奇怪,體內好似有了一股溫熱的力量在暗湧。她皺著眉頭,手不由地摸上頭上戴的嚴嚴實實的兔兒帽。不曾留意到,那美人塌上醉目已然變的精亮,正細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停停停。”本來好好的唐崢忽地暴躁叫停,琴聲琵琶聲連同人語聲,一息間都安靜下來。玉無暇不解地望向他,屋內姿色最佳的紅衣花魁小心扶起唐崢,嬌指摟攙著身體還沒好利索的他,慢慢地走下美人塌。

唐崢望向百無聊賴的玉無暇,同美人咬耳了一陣,美人低語幾句後,唐崢的麵色轉晴,甚至比最先前還要舒暢的多。

衝她神秘兮兮地一眨眼。又附耳在美人耳畔言語了一聲,美人雙瞳剪水的眸內現過絲絲笑意,特地地看了眼毛都還張開玉無暇一眼,吳儂軟語道:“暗香知道了。”折纖腰以微步,款款走出廳房。

唐崢的手落在她肩上,大力地拍了拍,眼裏藏話,卻故作神秘,一言不發,斂目光笑。玉無暇被他笑的渾身發毛,唐崢的眼睛驀地一眯,笑意加深。玉無暇心中陡然一跳,順著唐崢的視線正欲轉身。突然,一隻不同於女子的胳膊摟上了她的腰間,看似柔弱無骨的胳膊帶著巧勁兒將她帶入其懷裏。耳畔香風吹來,飄來軟酥到骨子裏的男音:“聽暗香說,這裏有個寂寞的小人兒,這大好夜色,怎堪愁腸誤呢……。”

玉無暇雙腳宛如被抽了骨架,軟軟地就要倒下去,香風拂過,身後的男子已端端地坐在凳上,雙手仍將她抱的妥妥的。

唐崢滿意地點點頭,對玉無暇笑道:“是哥哥疏忽了,是原就應該給你找好美相公的,得虧暗香提醒,還是女人最懂女人心呐。”挑眉一望他身後的男子,暗使一個眼色,“本少爺一向計較分明,有恩,必須得報。這扶清公子可是一等人的才貌俱佳,不但是女子趨之若鶩,就連不少男子,都垂涎不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