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戎偷著樂,點頭道:“好。”
雖然他覺得隻要亮出齊王身份,再隨便扯個理由,就能把簫箬竹帶走了,但既然媳婦兒說要觀察觀察,那就看看再說吧。
一行人很快趕到了刺史府,簫刺史得知齊王來訪,倒履相迎。
午膳時分,眾人聚在一張桌上吃飯。
“這是犬子箬白。”簫刺史介紹道。
“參見齊王殿下。”
簫箬白約莫十七八歲,生得眉清目秀,氣質溫和,言談間不卑不亢,進退有度,不失大家世子風範。
相思瞅了這人幾眼,前世,簫箬白是楚王的得力幕僚,最擅自收買人心。
“簫大人,怎麼不見二公子呢?”相思狀似天真地問道。
簫刺史一怔,道:“次子身患惡疾,不宜見客。”
相思故意道:“啊?今早,我見到二公子了,他還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呢,我看他不像有惡疾啊。”
簫刺史語塞,這時,簫箬白歎息一聲,道:“相世子有所不知,舍弟精神有疾,平時,雖看著與常人無異,但若突然發起瘋來,傷人傷己。今早,舍弟偷跑出府,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找了回來。現下,他情緒不穩,實在是不宜見客。”說著,又是重重一歎,滿臉痛惜之色。
相思與淮戎對視一眼,兩人心知肚明,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一頓飯下來,他倆旁敲側擊,得知簫箬竹乃是庶出,生母盧姨娘已經去世;簫箬白乃為嫡出,母家係出名門。
飯畢,簫刺史引著相思等人去後院歇息。
祝揚悄悄來報,說簫箬竹如今關在西南角的別院裏,有幾個身強體壯的護院把守。
相思越發覺得奇怪,與淮戎一道悄悄去尋簫箬竹。
兩人剛到了廂房外,就見簫箬白來了。
相思兩人忙躲在了陰暗處,等簫箬白推門進屋了,他倆戳破窗戶紙,靜悄悄地去瞅屋內的動靜。
簫箬竹惴惴不安地坐在圓木凳上,桌上擺著竹製的茶具,桌角圓滑,與平時四四方方的桌子很不一樣。
見簫箬白進來了,簫箬竹立馬站了起來,連連往後倒退幾步。
“現在知道怕了?”簫箬白冷笑道。
他一臉陰狠,與人前溫潤的模樣判若兩人。
簫箬竹廣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忍了忍,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道:“大哥,我知錯了。”
屋外,相思詫異非常,簫箬竹這般自視甚高的人也會給人下跪?前世,這人可是見了皇帝都不跪啊。
屋內,簫箬白也很詫異。他這庶弟倔強高傲,以前,他尚且可以用盧姨娘拿捏簫箬竹。
盧姨娘死後,簫箬竹越發不受管控,動輒鬧自殺。
他把屋裏的尖銳東西全都收了個幹淨,就連桌角都磨平了,杯盞也都換成竹製的,就怕簫箬竹一個想不開尋短見。
如今,這人不尋死覓活了,還這般卑躬屈膝,難道真是回心轉意了?
簫箬白驚疑不定,簫箬竹卻跪著前行到他麵前,抱住他雙腿,揚起頭來凝望著他,懇切淒慘地道:“大哥,我真的知錯了。所有人都說我是瘋子,隻有大哥你還護著我。今後,我再也不跑了,天大地大,除了這簫家西南一方地,再沒有我簫箬竹容身之處。大哥,你就原諒我吧,求你別打我了,我怕疼。”
窗外,相思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前世,簫箬竹身中流矢,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拔箭,如今卻這般慘兮兮地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