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揚放心不下,相思又勸了幾句,他才走了。誰知道,這人剛出門,又轉了回來,道:“殿下若有異常,立刻喊我!”
相思點頭,祝揚複又轉身出門,誰知他一腳剛跨出門檻,又退了回來,和衣躺到地上,道:“我還是睡在這兒吧,殿下若有什麼需要,記得喊我。”
相思點頭應下,暗道祝揚的確忠心。
正這樣想著,她忽聽得一聲:“薇兒……”
相思心裏猛地一震,見鬼一般的看向床上的淮戎。
祝揚無奈道:“相世子勿驚,殿下又在說胡話了。昨晚,他喊了一整夜的薇兒,也不知是在喚誰。”
相思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道:“喊了……一整夜?”
“嗯。”祝揚點點頭,疲憊地道,“半年前,殿下突然發高燒,也是一直喊‘薇兒’。”
相思驚道:“半年前?”
“嗯。”祝揚點頭,“我猜‘薇兒’可能是殿下以前的玩伴,殿下那次高燒醒來後,就立馬要求舉行伴讀選拔,估計是想找人陪伴。”
相思如遭五雷轟頂,癱坐在床邊,問道:“在那之前,殿下還喊過‘薇兒’嗎?”
祝揚想了想,篤定地道:“沒有。”
相思嘴角微微牽動了幾下,似是想笑又笑不出來,想怒又發泄不出,辨不出喜怒。
她一直覺得這世的淮戎不對勁兒,卻沒想過他也是重生的。不,也曾想過,隻是不肯相信,畢竟,這人對她的態度與前世大相徑庭。
相思心裏五味雜陳,她原以為,淮戎若是重生,那必定也是冷漠依舊,可曾想他竟會是這個樣子——留她作伴讀,哄她看小黃書,陪她逛花樓,各種維護她,甚至……討好她。
為何會這個樣子?
相思似乎明白,但又似乎不明白,她不敢再自作多情。
“祝叔,你看著殿下吧,我先出去了。”
留下這句話,相思頭也不回地走了。這個房間,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祝揚鬱悶不已,剛剛這相家小世子還說要照顧殿下呢,結果一聽殿下說胡話就嚇跑啦?!這膽子也忒小了點吧?
相思心緒震蕩,剛一跨出房門,就撞到了一雙腿上,來人巋然不動,她卻撞得往後一退,一時間重心不穩,直直朝後仰倒。
來人一把扶住她,輕笑道:“小心。”
這聲音雌雄莫辯,帶著誘人的磁性。
相思連忙抬頭,羞窘道:“對不……”
最後一個起字還沒說出口,她就已為對方的容顏傾倒。
雙眉鋒利,卻又隱帶柔和之色。鼻梁挺直,卻又透著秀氣之美。雙唇薄厚適宜,似是多情,又似無情。
整張臉雌雄莫辯,說是俊美無雙,卻又傾國傾城。身穿霜色折枝紋長袍,三千青絲半披半束,以白玉雕花簪固定,一身裝扮更是男女難辨。
來人見小娃娃半張著小嘴一動不動,不禁覺得有趣,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相思醒過神來,知道自己方才失禮了,小臉一紅,道:“我叫相思。”
想了想,這麼個大美人,她要是不知道名字,豈不是可惜,遂覥著臉問道:“不知……您尊姓大名?”
她實在是分辨不出這人是男是女,也不知該喊大哥哥還是大姐姐,還是用“您”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