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了浮屠,相思一路回了相府。
經過穿堂時,她碰上香久齡。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相思總感覺香久齡很不對勁兒,一副犯了錯但又覺得自己沒錯的委屈糾結樣兒。
“爹,怎麼了?”相思低聲問道。
香久齡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措辭,正準備要開口,薑無念卻走了過來,揶揄道:“他把人家齊王打到床上躺著了。”
原來,今日淮戎向往常一樣,打算偷溜進相思閨房。誰知道,香久齡就在屋頂上守著呢,當即抓了個現成。兩人交起手來,沒幾個回合,香久齡就把淮戎給打趴了。
對於這種結果,相思表示極度懷疑。
雖然淮戎敵不過逆鱗教第一高手獨孤酷,但隻對付她師傅香久齡一人,應該還是沒太大問題的。確切地說,要是拚力一搏,倒還略勝一籌。
可若是幾招都過不了,直接被撂倒,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說實話,相思懷疑淮戎是裝的。
但事實卻不由相思不信,她家娘親薑無念麵色凝重,顯然淮戎是真受傷了,還受傷不輕。
畢竟淮戎是成帝最寵愛的侄子,若是在相府上出了這麼大的岔子,相府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相思驚愕,擔憂道:“齊王現在何處?”
薑無念道:“在白妙居躺著呢。”
白妙居是相府接待高級賓客的場所,此處植滿白妙樹,一到春季,白妙花盛開,放眼望去,白色花海一望無際,似是雲海蒼穹,又似雪境仙蹤。
一行人很快到了白妙居,相思推門而入,見淮戎昏迷在床上,心裏很不是滋味。
薑無念道:“我讓府上的大夫來看過了,他們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也不知齊王什麼時候能醒。”
齊王在相家被人打暈自然是不宜聲張的,但又不能任由他暈著。
所以,保險起見,薑無念請相府自個兒養的大夫來給齊王瞧瞧。誰知道大夫們都瞧不出問題來。
這麻煩可就大了!要是齊王遷延不醒,這事兒可得咋整?!
相思坐在床邊,垂眸不語。
香久齡見自家小徒弟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擔心小徒弟會生他的氣,連忙解釋道:“阿嫄,齊王是自己暈倒的,不是我打的……”
還不待他說完,薑無念便嗤笑道:“嗬,沒錯,就像你拿刀殺了人,那人也是刀殺的,不是你殺的。”
這話是在嘲諷香久齡推卸責任。
香久齡急了,道:“這事兒真不賴我。我都還沒打中呢,他就捂著胸口倒下了!”
這話薑無念自然是不信的,在她的記憶裏,相玉煙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如今,相玉煙本就厭惡齊王擅闖阿嫄閨房,他自然覺得打齊王一頓天經地義,死不承認錯誤也算是情理之中。
相思卻是一驚,道:“爹,你能把當時的情形再說一下嗎?”
香久齡仔細回想了一下,將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當時,他正要與齊王交手,齊王卻突然擺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來。
他以為齊王這是在使詐,任由對方疼得死去活來,他也熟視無睹。
等他意識到事情不對的時候,齊王已經昏迷不醒了。
香久齡當時沒覺得什麼,但如今再想起來,其實是有點心虛的。
哎……
他這……不算是見死不救……吧?!
思及此,香久齡小心翼翼地瞅了相思與薑無念一眼,又快速低下頭去,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