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微微歎了口氣,垂眸不語——這種情況下,也不需要她答話,安安靜靜聽著便是。
“這些年,楚王一直拿我威脅母妃——一旦母妃不如他的意,他就揚言要對我不利……”淮戎低聲道。
相思越聽,心情越沉重。其實,不用淮戎再說下去,她便已經懂了。楚青鸞心中隻有先齊王,隻怕從被楚王霸占的那一刻起,便有了輕生的念頭。隻不過這些年來為了保全淮戎,楚青鸞不得不苟活。
“不要告訴母妃,其實這些年,楚王一直讓聽風樓刺殺我。”淮戎道。
相思一怔,輕輕點了點頭。
最悲哀的就在於此——楚王告訴楚青鸞,隻要她乖乖聽話,他就不會動淮戎。
但事實上,楚王對淮戎恨之入骨,千方百計謀害之——這讓楚青鸞所有的委曲求全都沒有了意義……
相思輕輕一歎,若是楚青鸞知道了這一點,隻怕再也沒有求生的念頭了。
心念一轉,相思道:“你是怎麼知道楚姨就是你母妃的?”
淮戎道:“還記不記得你給我的那個定情鐲子?那是我母妃的。”
相思一怔,道:“這你都能認出來?”
淮戎不到三歲就無父無母——換句話說,他對楚青鸞的記憶隻止於兩歲——他竟然還記得一個鐲子,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怎能認不出來?”淮戎道,“母親幾乎每天都會拿這鐲子在我眼前晃,說那是她與父王的定情之物。不過,現在這東西是我們的了。”
相思突然就紅了臉,道:“你還記得什麼?”
淮戎搖搖頭:“我也沒記得很多事。隻是有些事總是在頭腦中揮之不去,想忘也忘不了。比如……”
他忽然止了話頭。
“比如什麼?”相思好奇道。
淮戎莞爾一笑,道:“你抓周的時候輕薄我。”
相思臉一紅,沒好氣地道:“怎麼又提這事兒?!”
淮戎道:“誰叫你老是不承認?我得多說幾遍,叫你無從抵賴。”
相思羞憤道:“誰抵賴了?我當時就一歲,怎麼能記事嘛?你等著,這次回去,我就去問我娘親,看看我抓周時到底有沒有……哼!要是你耍我,要你好看!”
淮戎莫名其妙地臉紅了,支吾道:“其實……你也不用問相夫人。事實就是事實,你問誰都一樣。”
相思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語氣中的底氣不足。
她半眯起眼睛打量淮戎,獰笑道:“你這是在心虛?!”
淮戎正色道:“誰心虛了?你輕薄了我還不承認!要心虛也該是你吧!”
相思痞笑道:“說話故意抬高音量,就是心虛的表現!”
淮戎一怔,壓低嗓音重複道:“我沒心虛。”
說完這句,他似乎又覺得不對,又補充道:“我隻是覺得……沒必要去求證,反正都是事實。”
相思卻是來了興致,痞笑道:“放心。這可是我對你一見鍾情的鐵證啊,我一定會找人問清楚的。”
淮戎臉色變得微妙起來,支吾道:“你要問……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