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閑雜人等都走了,相思再次向言惡詢問究竟。
言惡努力憋著哭聲,但還是控製不住地啜泣道:“先前,李禦史家的大公子騙我去了……”
說到這兒,她泣不成聲。
“去了哪兒?”相思柔聲道。
“青樓!”言惡說完這話便嚎啕大哭。
相思有些疑惑:“青樓與別處格外不同,你是怎麼上當的?”
言惡哭泣道:“國公爺有所不知,東城、西城的巷子裏有很多戶人家,表麵上是母女同住,其實是老鴇和姐兒。那李公子騙我說東城花溪街上有個甜品鋪子,其實那就是個暗娼館……”
相思聞所未聞,也算是開了眼界。
“那你……”可曾被占了便宜?
這話相思可問不出口,說了兩個字便打住了,尷尬地喝了口茶,隻當自己什麼也沒說。
言惡哭哭滴滴地道:“我當時跑出來了,郭叔叔他們都不在家,我回了府上也覺得不安全,就打點了行囊,打算動身去定州找郭賢叔叔。可誰知道……半路上又碰上了樓二公子……我怕招惹上更大的麻煩,就想著兩害較其輕,還不如跟國公爺你回上京……但哪曾想,李公子竟然死了!國公爺……這事真和我沒關係啊!”
言惡跌坐在相思腳邊,說完這些便繼續哭。
她隻是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要哭到天塌下來才算是個頭。
相思有些頭疼,從袖口裏掏出條幹淨的汗巾遞給她。
言惡哭得可認真了,冷不防看到眼前有條幹淨又精細的帕子,握著這條帕子的手素淨白皙,手指修長有力,不像那些紈絝公子一樣軟綿無力,也不像赳赳武夫那麼粗糙野蠻,是一種美與力量的結合。
下意識將視線往上一移,就看到了對方出眾的容顏,眉如遠山,眼如星辰。
不,星辰都不及它。
當你盯著這一雙眼眸看的,你會不由自主地陷進去。
言惡有些看得癡了。
“言兒。言兒?言兒!言兒……”
“啊?”
言惡恍然醒過神來,看見陳國公已經把帕子收了回去。她不禁有些失落,因哭得鼻子堵了,甕聲甕氣地道:“國公爺,能借我條帕子嗎?我想擦眼淚……”
陳國公果然又從袖子裏掏出那條帕子遞給了她。
言惡有些小雀躍,臉頰有些泛紅,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哭得太狠以至於缺氧的緣故。
小心翼翼地瞟了陳國公一眼,發現對方正在掌心輕輕敲擊著折扇,眼眸微垂,不知道看向了何處。
言惡漸漸止了哭聲,趁對方不注意,把剛從陳國公處得來的帕子悄悄揣進了懷裏,拿出自己的帕子擦眼淚。
“說到底,李禦史還不是欺負我府上如今沒有男人。”言惡打著哭嗝道。
相思原本陷入了沉思,冷不防被這句話拉回了現實,有些愣怔地垂眼看向言惡。
言惡拿帕子輕輕抹著眼角,抽抽搭搭地道:“要是郭叔叔他們在家,李禦史哪兒敢這麼直闖郭府?”
說到這兒,她抬起來,眼巴巴地瞧著相思,抽泣道:“國公爺,你說我要是個男人該有多好,就不會有男人來騷擾我了,也不會有人欺我是個女人當不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