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那你怎麼從不這樣作弄我？”淮戎陰測測地道。
相思一噎，答不上話來了。
今夜，冷得有些可怕。
燭台上的紅色蠟燭不緊不慢地燃燒著，卻帶不起什麼暖意。
相思抬眼看向跳動著的火苗，紅、藍、白、黃交織又分離，說不清那火苗究竟是個顏色，就像如今她說不清自己的思緒一樣。
屋裏靜得可聽聞屋外小小冰雹掉落的聲音。風一吹過，樹木都折腰一擺，樹葉樹梢上積著的點點冰雹落了一地，簌簌落落。
光是聽聽這聲音就讓人覺得冷。
淮戎在等大元宵給他一句答複，可對方隻是沉默，沉默到他感覺天地仿佛都寂寥了。
燭火跳動不安，像人的心跳。
淮戎垂眸看著杯中的茶水，低不可察的歎息了一聲，終是開口問道：“思思，若是我與一個女子如此嬉鬧，你會生氣麼？”
相思愣怔了，腦子仿佛了空白了一瞬，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麼。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歡淮戎。
總是有人告訴她，你若是喜歡一個人，自己肯定是知道的。但她就是不知道。
相思時常在想，有一日淮戎迎娶正妃，她估計也不會多傷心。這麼想著，她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從一開始，她便默認淮戎是不會從一而終的，這人肯定會有很有女人。
而她，從記事以來，對感情的事向來淡漠。於她而言，她從未想過要與誰共白頭。人生太長，承諾太靠不住。她不相信感情，更不信那將人強行套在一起的一紙婚姻。
如果可以，她願意一個人度過這一生。她從來不覺得孤獨終老是一件淒涼的事，相反，她覺得那樣很自由，無拘無束。
人是自由的，心也是自由的，看上誰就是誰，不喜歡誰就是誰。不必因為世俗的束縛，而強行壓抑心中的情愫，對著喜歡的人說不喜歡，也不必內心那麼煎熬不敢承認自己就是同時對那麼幾個人動了心。
相思突然覺得可笑，自嘲地笑道：“戎哥哥，我若說不知道，你信麼？”
這下子輪到淮戎愣怔了，他想過大元宵會否認，但斷沒有想過對方和給他這麼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不知道。那究竟是會生氣，還是不會生氣呢？生氣那是在乎，那是吃醋，那是心裏有他。不生氣，那是心裏壓根兒就不在乎他會不會喜歡別的女人。怎麼會不在乎呢？若是喜歡他，怎麼可能不在乎呢？
淮戎覺得受到了傷害，這不隻是生氣那麼簡單的事了。眼前這個姑娘根本就沒把放在心上。
“思思，感情這事向來沒有什麼折中的答案。”淮戎低聲道，“隻有愛與不愛，恨或不恨。”
相思沉默了，她對臭流氓其實一直有戒備心的。平心而論，她對好看的男子沒什麼抵抗力，更何況還是個這麼鉚足勁兒來追她的美男子。可這人淮戎，是齊王，是將來很可能會問鼎大位的人。她不可能對這人傾心。
她甚至不敢肯定這人對她有幾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