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錢。”相思可憐兮兮地道。
浮屠道：“可以賒賬。”
相思很警惕：“利息多少？”
浮屠道：“利滾利，每日一厘。”
相思瞠目結舌，這高利貸放得也太狠了吧？！是不會說她是他夫人嗎？這麼坑自己的內人？！
“你是我相公嗎？！”相思慍怒道。
“不是。”浮屠斬釘截鐵地道。
相思一怔，道：“那你方才……”
“假話。”浮屠不假思索道。
相思疑惑道：“可是，殷公子他還……”
“他不敢反駁我，自然得順我意。”浮屠搶白道。
相思神情複雜，道：“那你是我的……”
“師傅。”浮屠替她補全了。
“假話太多，用心分辨。”浮屠睨了她一眼，鄙夷道，“你這失個憶，怎麼把腦子也丟了？”
相思慚愧難當。
“譬如你的喜好，我現在也能數出一大堆。”浮屠哂笑道，“難道我就是你竹馬、未婚夫或是相公了？”
相思越發羞愧，臉上仿佛有火在燒。
“那我究竟是怎樣的身世啊？”相思委屈道，“師傅你隻字不提，我全然不知，難免會受人蒙騙。”
“那你就不怕我蒙騙你？”浮屠嗤笑道，“你什麼都不記得，我隨便一說，你連真假都分辨不了。”
相思想了想，堅定道：“我信你。”
浮屠愣了一瞬，意味深長地道：“可我不信我自己。”
相思愣怔。
浮屠飛身上了房梁，從高處俯瞰著大堂，道：“你容我構思一下，再告訴你情形。”
何為構思一下？相思蹙眉道：“過去的事就明明白白地擺在那兒，還需要構思麼？師傅你直接按時間順序講給我聽不就得了？”
浮屠搖頭，嚴肅認真地道：“我要騙你，自然得想想哪些地方可以改一改。”
相思嘴角抽了抽，有這麼當騙子的麼？直接把要騙她掛嘴上？
殷不破動作極快，沒過多久就趕了回來，將剩餘的二千兩銀票往桌上一擱，沒好氣地道：“老板，還請繼續。”
浮屠就倚在房梁上，也不下來，衝相思吩咐道：“薑薇，把錢收起來。”
相思依言而行。
殷不破奇怪地瞟了相思一眼，暗道這惡人客棧的老板竟是連相思的真實身份都還沒有告知麼？
浮屠收完錢，辦事特別利索，言簡意賅地道：“那人是蓮月塵，如今暖陽閣的頭牌，你可去尋他。”
殷不破愕然，道：“蓮月塵還有什麼身份？”隻單單一個風月場合的小倌，哪兒有本事去地牢放人？
浮屠道：“無可奉告。”
這態度很堅決，顯然是花錢也搞不定了。
殷不破碰了個硬釘子，但還是笑著拱拱手，道：“今日，多謝老板提點。”
“你已付了錢，財貨兩訖本屬應該，不必言謝。”浮屠道。
殷不破一噎，暗道惡人客棧的老板好不通人情世故，竟是連點場麵話都不應付。隨即又想到憑這人的本事，的確也沒必要去應付。
“如此，告辭。”殷不破道。
“不送。”浮屠打了個哈欠。
這態度也太敷衍了。殷不破瞟了房梁上一眼，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