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相思記得,最後一次見麵時,顧淵說他要去泯礱山。她此行,往泯礱山就對了。
還好泯礱山就在北燕東南,此處南楚與北燕的交界地帶。若是往哪兒趕,就算星夜兼程,一路走官道,至少也得七天。而且,上山也很麻煩了,估計又得耗費一天時間。如此一來,還沒見到顧淵,她至少就得先耗費八天。
相思細細盤算著,誰知還沒出城門,四肢百骸便疼了起來,仿佛白蟻啃噬。她恍惚想起來,淮戎說她中了毒,若是不得解藥,一月之內,必死無疑。
如今看來,這藥果真霸道,她怕是連一個月都撐不過。
藥勁兒上來,著實太可怕。相思寸步難行,更別提趕路。
她就近進了家飯館。還沒來得及歇腳,便見得一隊人馬往城外趕。
鳴鑼開道,好不熱鬧。
百姓們紛紛下跪,恭送聖上。
相思這才知道原來是成帝來了,結果定睛一看,那上頭坐著的不是成帝,而是長樂公主。
她一頭霧水,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成帝已經殯天,如今即位的是長樂。
當真是怪事。
相思一直覺得成帝是有意立傳位於淮戎的。隻怕此事沒這麼簡單。
但她如今沒時間多想這事,眼下,她第一要解決的事,是見顧淵。
相思回想起兩人最後一次見麵的情形,總覺得大事不妙。
顧淵怕是要出事。這個念頭一直盤桓在心頭。相思寢食難安。
她原想暫且歇了一歇,等把那股藥勁兒忍過去,便繼續趕路。但沒料到,自己會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身處大殿之中。
相思有些惶恐,忽而聽到一個女子輕笑道:“你醒了。”
斯人著龍袍,明眸皓齒,卻又不是威嚴,正是長樂。
相思駭然,自己方才明明在飯館中,怎麼一覺醒來就身在皇宮了呢?
長樂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笑著解釋道:“你暈倒了,引起了好大的騷動,朕想不注意到你都難。”
這話相思不相信,她又不是什麼絕世大美女,在小飯館裏暈倒了,能有多大的動靜?還能驚動到在大街上的長樂?
“朕讓禦醫給你把過脈,”長樂麵色凝重,“你這是中了毒,但究竟是何毒,禦醫卻是診不出來。”
相思默然。
長樂坐到她身旁,悵然道:“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她一麵說,一麵輕撫相思的臉龐。
相思閃躲開,從床上起來,單膝跪地,垂首道:“參見皇上。”
“不倫不類。”長樂嗤笑道。
相思略感尷尬,這才想起自己行禮的方式不對。以往都是頂著陳國公的身份,如今她是女子,不該這般行禮的。
長樂將她扶了起來,道:“當了二十年的男人,突然做回女人,感覺怎麼樣?”
相思回想起這段時間的各種烏龍,苦笑道:“不怎麼好。”
“那要不再做回男人?”長樂輕笑道。
相思錯愕,審慎地打量長樂的神情。對方麵含春色,笑得溫婉,看不出譏諷之意。
“皇上莫要笑話我了。”相思無奈道。
“朕沒有笑話你。”長樂輕輕執起她的手,溫柔又篤定地道,“隻要你一句話,朕可以立刻為你相家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