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馳正在舞台上演奏,仿佛他的黑色綢子的衣服在燃燒,在熔化,那璀瑋的光輝將周圍都照亮了。他彈動貝司的手如撲騰的翅膀,他動情的演奏、歌唱,這個時候世界上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隻有他的樂隊和他的歌聲。那一刻他是快樂的,他熱愛著音樂,它們幫助他驅散憂愁,讓他來不及思考真實殘酷的各種事實。
結束表演,袁馳到後台去換衣服,他扯下掛在脖子上的骷髏和十字架,脫下銀灰色風衣,脫下緊身背心,露出赤裸的上身。他的肌肉很結實,肌理完美,隻是左邊小腹上赫然爬著一條赤色的蜈蚣,那是一條刀疤。
他身邊的夥伴們也換下了演出服,拍拍他的肩膀:“袁馳,你今天狀態很好啊!”
“我不是每天狀態都好嗎?”袁馳衝他做個鬼臉。
“滾石就是好啊,比咱們以前那地方正規多了。今天可以早點回家了,我們走了啊,明天見!”大家道別後,就各自回家了,袁馳背上自己的小包,剛走到後台門口,就看到滾石的王經理走過來了。
他一看到袁馳,立刻揮揮手道:“我正在找你呢,就怕你走了,快,過來。”
袁馳笑嘻嘻的問道:“王經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王經理也笑道:“小袁啊,你運氣不錯啊,吳女士找你去和她喝一杯。”
“那是誰?”袁馳疑惑的問。
王經理已經迫不及待的推他了:“她當然是大老板了,滾石的地產就是她名下的。被她看中了,你真是好運!”
袁馳腳生根一樣,不肯移動半分,他收斂笑容正色道:“王經理,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我隻管表演,不會陪酒。”
王經理被他這樣一說,也生氣了,他不再好言相勸,隻是冷笑一聲說:“袁馳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吳女士是沒有人敢得罪的,就是滾石的老板也要忌憚她。如果你還行在滾石混下去,不,是在這個城市混下去,你最好去陪她喝一杯。否則……”
這些年的經曆讓袁馳學會了很多東西,他看得出來今天是非去不可了,否則就是被趕離滾石。樂團夥伴們剛聽從他的建議,來到滾石表演,現在剛表演幾天就被趕走,叫他如何作出交代。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跟隨在王經理身後,王經理頤指氣使的走在前麵,像一隻獲勝歸來的火雞。很快他們來到了二樓的包廂,推門進去,裏麵隻有三個人。最中間的太太看起來很富態,四肢圓潤,鑽石的光輝在她的脖子、耳朵、指間閃耀著。另外一個太太則穿著酒紅色的長裙,露出白而突出的鎖骨,褐色的發卷垂在她的眼角,袁馳注意到她的右眼角下有一顆褐色的痣。還有一個則是滾石的人,專門進行某種特殊服務,提供這種服務的工作者台灣叫牛郎,大陸則習慣叫鴨。他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臉很清秀,就是女氣太重了。
袁馳的內心翻騰起來,就像吞了爛菜葉一樣惡心。
王經理諂媚哈腰的走進去,給袁馳介紹,那個穿長裙的女人就是吳女士,而另外一個則是張太太。
“袁馳,好好陪女士們聊聊天。我先出去了!”他說完就退了出去,似乎袁馳是一塊絕佳的牛排,被他呈給了女士們,想著又一次討好了吳女士,他滿心歡喜的退場了。
袁馳有些僵硬的站在正中央,整個房間燈光黯淡,泛著桃色的光,吳女士酒紅色的綢子布料在燈光下宛若高腳杯中香醇的幹紅,給人流動起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