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怎麼來了。”一身黑色緊身裝束的女子如同歡騰雀躍的百靈鳥,迅速飛到了立在眾人眼前的中年男子身旁。
“兒臣參見父皇。”
“臣女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眾人爭相叩拜的一刹那,淩韻看清了眼中那個身影的模樣。 剛毅的國字臉上,有著無情歲月留下的斑駁痕跡。棱角分明的五官之下,是一副略顯威嚴,但卻不失和藹的麵容。
“朕再不出來,你還不得把這皇宮的房頂都給朕掀了呀!”男子雖麵露溫色,但從他的言語中便不難看出他對眼前這位公主的寵愛與縱容。
“父皇英明神武,女兒就算再任性,也不敢在您麵前胡作非為呀!”黑衣女子雙頰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衝身邊站著的中年男子撒嬌道。
“看來朕是該替你選個駙馬了,也好讓你收斂收斂這任性胡為的公主脾氣。”男子笑著轉身朝正殿走去,身後站著的一大群內侍,朝臣以及官員女眷也趕緊跟了上去。
對於這場華麗麗的盛宴,淩韻本是抱著一個旁觀者的心態前來參加的。她原本是打算低調到不能再低調就行,可是 冥冥之中該來的始終要來,躲也躲不掉。
“淩愛卿好福氣啊,得女如此,真是夫複何求!”坐在上首金殿上的男子眼中含著濃濃的笑意,看在淩韻眼中,他也不過就是個有血有肉的凡俗俗子。但在這滿殿朝臣眼中,他除了是一位慈祥的長輩,更是一言九鼎的君王。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足可以影響整個北淵國,甚至大半個天下。
“皇上謬讚了,老臣實在愧不敢當。”淩相國忙站起身來,朝坐在上首的男子重重的行了一禮。從父親矛盾的神情中,淩韻看到了他對北淵國的忠心,以及對妻子兒女的責任。
在旋律優美的絲竹管樂之聲響起之後,一身華麗宮裝,儀態雍容的皇後緩緩開口道:“素聞淩相國學富五車,博古通今,乃是我北淵國不可多得的賢能之輩。想必令千金在相國與夫人的諄諄教誨之下,定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知本宮今日是否有幸,能夠一睹為快!”
這話看似無心,實則處處機關。若是謙詞退讓,則是對皇後的大不敬。可若是勉為其難,到時又未能博得個滿堂彩,豈不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辱沒了爹爹的名聲。斟酌再三,淩韻款款移步至殿前,柔聲細語道:“那臣女就鬥膽在此作詩一首,還請娘娘指點一二。”
此番話出,全場立刻鴉雀無聲。在眾人驚歎,鄙夷,嫉妒的凝視下,淩韻吐氣如蘭道:“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在淩韻從容且鎮定得念完這首詞的上半闕之後,全場頃刻爆發出陣陣驚歎之聲以及不住得唏噓聲。淩韻不經意間看到父親眼中滿是欣慰,可眼底深藏著的那份隱憂卻也清晰的投射在了她眼中。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早已不是任何人所能預料到的了。她現在唯一能做,而又想做的事情,便是為真心疼惜她的父母爭取到他們該有的一切榮耀與驕傲。
直到馬車緩緩停在了相府門前,淩韻依舊紋絲不動的坐著。看著女兒這一路上都在失神,淩夫人心中既是心疼又是無奈。從皇上與皇後剛才對女兒讚賞的目光及所賜物什之厚重來看,女兒今日必是在他們心目中留下了頗為深刻的印象。莫非這就是命嗎?難道女兒大好的青春年華便注定要一生都困在那華麗的樊籠中嗎?
屋外,不知何時,早已夜深人靜,淩韻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她不要什麼榮華富貴,更不想過什麼人上人的生活。她隻是想一家人平平安安,開心快樂的過一輩子,為什麼老天就是不肯滿足她這渺小的心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