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群星璀璨,閃耀奪目。淩韻舉頭望著頭頂上浩瀚的銀河,眼前閃過破廟中兩人獨處時的一幕幕畫麵。她原本以為,回憶就好比電腦內儲存的某個文件,隻要覺得不快樂,隨時可以刪除掉。可是,不知不覺竟已陷得這麼深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已經回不到原點上去了。
是從驪山的意外重逢開始?還是從小鏡湖邊義無反顧的追隨開始?又或者,是從小竹樓裏,他給她煎藥,徹夜未眠的照顧她開始?想著想著,淩韻兩頰飛快騰起了兩片火燒雲。那樣子活像是個情竇初開,未諳世事的小姑娘。可是也隻有她自己清楚,如今的她外表看上去雖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但骨子裏卻是非常成熟的。
“小姐,小姐。”月河連叫了兩聲,站在窗前的淩韻都沒有絲毫的反應。月河走上前,輕輕推了推正在出神的小姐,一臉好奇得問:“小姐,你沒事吧?”
淩韻回過神,輕輕瞪了月河一眼:“我能有什麼事?”
月河忙說:“是我想多了,再有兩個月,小姐就該出嫁了,剛才一定是在想念姑爺呢!”
淩韻剛還神采奕奕的臉上,頃刻便覆上了一層灰暗之色。時間過的可真快,離她與劉珣大婚,竟隻剩下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了。她問自己,真的可以放下心裏麵的那個人,成為劉珣的妻子嗎?
不,她忘不了,她無法將三年來的感情當成是一場遊戲,或是一次不著邊際的春夢。她是林芊芊,她不是淩韻。林芊芊應該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隻要那個人沒有親口拒絕她,她就永遠不會放棄。月河被淩韻眼中閃過的一抹異樣嚇了一大跳,這樣堅定不移的眼神,她在小姐的臉上,可是從未看到過的呀!
“月河,現在就隻有你能幫我了。”淩韻盛滿希望的目光落在月河身上,讓她看在眼裏,怎麼也不忍開口拒絕。
“小姐,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月河一定會幫你的。”月河的話,就好比是一粒定心丸,讓淩韻起伏不定的心立刻歸於平靜。
黎明前的小鏡湖,像是一潭馥鬱香醇的葡萄酒,承載著淩韻心中滿滿的思念之情。天亮了,從雲層射出的金色光芒,縱橫交錯,把淺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編織成了一幅色彩鮮明的美麗圖案。
淩韻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這大自然賦予的鮮豔與美麗,她的心,隻為等待一個男子的出現。太陽漸漸升高,刺目的光線晃得她眼前一片暈眩,她在心中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他一定會出現的,一定還會再出現的。
天黑了,湖邊的冷風吹得她瑟瑟發抖,淩韻感覺全身像是被放在火爐中炙烤般的疼痛。在遠方一輪紅日將要冉冉升起之時,她的意識徹底消散在了黎明前的最後一道曙光之中。
淩韻再次掀開眼簾,是被口中苦澀的味道給喚醒的。此時,她正以一個十分曖昧的姿勢靠在一個結實並且溫暖的懷抱中。額頭微微仰起,她看見了那張曾在心底幻想過無數次的臉龐。即使覆蓋著詭異陰森的麵具,依然無法掩去那青銅鬼麵之下上帝鬼斧神工的創造與獨具匠心的雕飾。
薄削的嘴唇,棱角分明的下顎,還有側臉上完美的弧度。看著看著,她原本微笑的臉上掛滿了一顆顆晶瑩璀璨的小水珠:“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就這樣丟下我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