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送禮歸來後,剛進府門就碰上迎麵向他走來的思穎。思穎朝他報之柔柔一笑,並道:“一切還順利嗎?太子他可有為難於你?”
沈良輕輕避開思穎欲為他擦汗的手,神情略顯不自在道:“公主還等著我前去複命呢,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見公主了。”
思穎訕訕得收回手中的絲帕,眼神失落得望著他道:“那就不耽誤你了,天氣炎熱,當心暑氣。”
沈良衝她點了點頭,從她身旁擦肩而過。那天,被公主道破心事後,她卻是去找過沈良,但是思慮再三,她仍是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悄悄埋藏在了心底。她希望沈良能夠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重新振作起來。可是沈良卻說,他一個人在外漂泊慣了,心中暫無成家的打算。思穎明知他這話是拿來敷衍自己的,卻怎麼也放不下這個心地善良,命運多 折的男人。如果可能的話,她希望他永遠也別知道那個殘酷的真相。
“公主,我回來了。”沈良站在房外低聲道。
“門沒鎖,進來吧。”淩韻用手支著額頭正在小憩,聽到說話聲,慵懶得應答道。
沈良推門走了進來,見小幾上放著一碗黑如墨汁的湯藥,又見淩韻一副睡意朦朧的樣子,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似得:“公主還是先把藥喝了吧。”
淩韻輕輕揉動著額頭兩遍的太陽穴,然後轉頭看向桌子上的藥碗苦笑道:“從前最不喜看見女子病歪歪的模樣了,沒想到如今我竟也變成藥罐子了!”
這話既像是對現實的無奈,又像是對命運的嘲諷,沈良隻覺眼前這個女子有時柔弱得像水一樣,有時又堅強得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高牆。沒有人能夠窺探到她心底真正的想法,就像沒有人能夠輕易走進她的心裏一樣。
“公主吩咐小人的事情都已經辦好了,公主接下來有何打算?”沈良靜靜站在一旁,那語氣,那神態,分明像是脫胎換骨變成另外一個人似得。
淩韻知道他最近一直都在暗中打探家人的下落,也知道思穎並沒有將事情的真相告訴給他。親眼目睹了從相識到現在沈良身上所發生的巨大轉變,淩韻不由感歎,情之一物果然是這世上最傷人的武器。假如有一天這世上的人都變得絕情絕愛,那麼也許就不會再有那許多的愛恨情仇了。
“很多貓在抓到老鼠之後,通常都不會立刻結束掉他們的性命,因為那樣就沒有什麼樂趣可言了。”頓了頓,她又說道:“你和思穎的事,我本不想過問,可是思穎畢竟是我身邊的人,你若傷害了她,也就等於間接傷害了我,你懂嗎?”
沈良沉默著,突然抬頭直視淩韻的眼眸道:“小人有一事相求,還望公主答應。”
淩韻當然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但是眼下她卻沒有餘力幫他實現那個願望,那樣隻會將她置身在更加危險的處境當中。淩韻遲疑著開口:“你若相信我,三個月之內,我必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