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站在房外,一連敲了數下也不見房中有人答應。張嫣用力推了推門扇,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確實是在裏麵鎖上的,按理屋中應該有人才對呀!先前被人從禦河中撈上來時,她誤以為是嚴美人故意將她推入河中的,看向她時難免心生怨恨。如今想來,當時自己真是太過粗心大意了,竟中了她人的反間之計錯怪了好人。
想到這裏,張嫣心中頓覺不妙,於是朝後退了兩步,猛地撞開了房門。隻見嚴美人將自己包裹在厚厚的棉被之中,渾身抖如篩糠。張嫣用力拉開裹在她身上的棉被,乍一觸到她的肌膚,隻覺手背上的汗毛好像快要燒起來似得。
嚴珮瑤聽見房門似是被人用力得撞開了,全身不禁抖得更加厲害了。一抬頭,這才發現站在她眼前的竟是張美人,嚴珮瑤快速爬到了床邊,拉著她的手急著向她解釋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求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想要害你………”
如今秋老虎尚未退去,嚴珮瑤從上午回到名苑之後,便一直將自己的身體裹在厚厚的棉被裏。張嫣握上她汗漬淋漓的手掌,心中酸酸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就著被嚴美人緊緊握住的手坐在她身邊,一瞬間心中湧起無限感概。
“我知道,是我錯怪了你,我是特意來向你賠罪的。請你看在我們都是初入後宮的份兒上,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張嫣凝望著麵前那雙水眸,發自真心得想要得到她的原諒。
“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她們都不相信我說的,為什麼你卻說你相信。我還記得你上午看我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得朝我刺了過來。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認定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為什麼沒有人肯聽我解釋?這是為什麼?”嚴珮瑤已經病得連聲音都啞掉了,卻還是不停得問著身邊的女子,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這一刻,對於眼前這個無辜受到牽連的女子,張嫣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她將嚴珮瑤輕輕摟在她的懷裏,小聲安慰她道:“即使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你,隻要我相信你,這就足夠了。”
張嫣倍感寬慰的話語,仿佛千年大旱之後乍然出現的一滴甘露,瞬間滋潤了這顆已經瀕臨枯萎的心靈。嚴珮瑤淚痕猶在的臉上現出了一抹發自心靈深處的微笑,揚起臉來無比認真得看著她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永遠相信我。”
張嫣用力得朝她點了點頭,兩人緊緊得抱在了一起,任由各自眼中的熱淚毫無克製得留在了彼此的肩膀上。 如果命運注定了要讓我們曆經艱難,飽受磨難的考驗,那麼唯有將自己變得更加堅強才能永遠在這個後宮生存下去。張嫣輕輕拍打著懷中女子的背心,她告訴自己,從這一刻起她不僅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不受傷害,還要盡她一切的力量來保護這個更需要保護的女子。
夜色深深,看不見星辰點點,隻餘青煙嫋嫋在禦書房內冉冉升起。內侍無聲無息得走到正坐在禦案後頭忙碌著的男子跟前,先是輕輕掃了一眼禦案之上那摞得猶如小山一般高的折子,接著便現出一臉猶豫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