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器在淮山手中漠漠耀著寒光,呈新月狀,外弧邊緣鋒銳薄如紙片,內弧卻另有機巧。淮山將一星狀小鏢置於內弧凹槽處,隻聽“哢擦”一聲,卡了進去。
絲仲自他手中接過,仔細看了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暗器該叫‘星月無痕’,隻是中原武林甚少有見。此暗器由東夷暗梟門獨創,立時五年才成。這‘月’中頗有機巧,月一擊出,憑腕力帶出‘星’,內弧向外時五星一一擊出。射程雖說不遠,但速度之快,足以讓敵人避無可避。”
幾人一聽竟是東夷之物,更是激憤。
淮山卻道:“饒是這武器多快多厲害,但莊內死傷如此大,卻不僅僅是因為它。”
淮山頓了一頓,眉頭一皺道:“其實,他們早已中毒在先!”淩厲目光一一掃過眾人,言辭恨恨,“也就是說,有奸細!或是莊內,或是那請來的客人當中。他們裏應外合才使得雲慕山莊落得如此地步!”
幾人聽淮山這麼一說,心中一驚,表情變得愈發凝重起來。
淮山道:“這毒下得卻是十分巧妙,竟能瞞過師父和六師弟,我也實在不能推測他們究竟因何物而中毒。”
說罷,他又從袖中掏出一物道:“這是蘇澈在這屋子內發現的。”隻見那帖子上赫然印著“渾明暗火,靈上九梟”八個燙金大字。
絲仲見這八個大字,憤然道:“果然是那東夷暗梟門所為。”又朝季旭問道:“徒弟,失蹤人數可有統計好?”
季旭恭敬答道:“師父,師伯,各位師兄弟,絲仲統計所得分別是六師伯、雲逸師兄、青蕾、碧芩四人,另外二師伯及花師兄、若晴、胡慶還未回莊。”
絲仲沉吟道:“我推測那暗梟門留這張帖子在此便是在向我們宣戰,告訴我們是他們擄走我們山莊中那幾人。”
淮山也點點頭道:“極有可能。師弟,你與那玄夜門有些交情,不如托他們打探一下暗梟門實力,若是能再細致些查到是否是他們擄了人去那便更好,多少報酬在所不惜。”
“我去試試看,隻那玄夜門神出鬼沒般,是否能立時聯係到卻是沒有十分把握。若是能通過朋友引見他們門主,此事定成。”絲仲答道,“隻是聽說他們門主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飄忽不定,是個極其神秘人物,許多門中弟子都未能見上一麵。”
“倒也貼合玄夜門這一門派特點。無妨,想那暗梟擄走這四人,該是想誘我們去救人進而一網打盡,沒見到我們之前六師兄他們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淮山道。
幾人最終打定主意不另行通知其他門派前來吊唁,隻莊內幸存這幾人與死者道別將他們下葬。打定主意,便輪流到得前廳守孝。而淮山與蘇澈則輪流照看川穀。
夏末不放心自己師父,也便留下來隨他們一起照看。
前廳一夜無事,倒是川穀這邊到了半夜開始發起高燒來。蘇澈一看,心中大驚,立時叫醒在一旁打盹的師父。夏末聽到動靜也急急走上前去,以便隨時聽候差遣。
淮山上前一看,心道不好,麵上卻如常,鎮定道:“小九,調溫水。蘇澈,即刻煎藥。”說罷便從袖中幾張藥單中挑出一張遞給蘇澈。原來他早就預料會有異況,早早將各種準備做得齊全了。
而他自己,則自床頭取出一套銀針,手起針落,分別紮進了百會、四神聰、人中、風池、印堂、合穀等穴位。一套手法嫻熟自然,似是行雲流水般流暢,可見他心中早有打算。
夏末端來溫水,淮山自麵盆中將麵巾擰得八成幹,又分別擦他的頸項、腋下、臂彎內側、腹股溝、手心腳心,如此不斷。
蘇澈將藥給他喂下,淮山才拔了針,又用麵巾敷在他額上。依舊溫水擦拭身體那幾處,到了下半夜,燒竟慢慢退了下去。
淮山才長舒一口氣,用麵巾抹了抹臉道:“師弟,幸得你命大,撿回來一條命。”
其餘二人聽他這樣一說才明白,原來他也是毫無把握。
三人心中鬆下一口氣,困意襲來,夏末卻也不敢回房,怕再生變故,隻在外間矮榻上蜷了沉沉睡去。蘇澈輪值下來,天已經蒙蒙亮,走到外間見她蜷成一團,摸了摸她手腳,冰涼冰涼,又在內室找了床錦被給她蓋了,這才睡得安穩起來。
第二天一早起來,莊內幾人麵色更加不濟,有幾人雙眼通紅,顯是一夜沒睡。幾人連同賓客挑了個吉時將秋一葦幾人送上了山。
莊中弟子狠狠磕了三個響頭,立起身來將那碗中酒一灑而下,恨恨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