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紅柳綠醉春風(1 / 2)

別的小孩能享受父慈母愛,夏末隻記得自己自小便在山中長大,偶有問起父母,師祖秋一葦也搪塞過去。有那麼一段時間,她跟著秋一葦下山總是巴巴地看著同齡人歡笑幸福的樣子,心裏不知有多渴望,還曾傻傻地問過秋一葦“我能叫您爹麼?”

所幸,夏末並不是個悲情的人,沒多久這種渴望慢慢淡去,依舊恢複她在山中成日嬉鬧模樣。隻是,偶爾夜深人靜時,總也止不住在腦中偷偷描繪她那毫無印象的爹娘模樣。

雲慕山莊九閣閣主八十一名弟子隻她一名女子,她師承川穀卻自小便跟了師祖秋一葦,莊中眾人對她寵溺有加。

她自小古靈精怪,在莊內沒少闖禍。秋一葦罰也罰,卻總是不像對其他弟子一般,而是更多了一些縱容。她仗著有秋一葦撐腰,逐漸養成大大咧咧性格,越加討厭循規蹈矩。

稍稍親近的人,都被她起了昵稱。九師叔絲仲被她叫做“老九”,“七七”、“花花”、“樂樂”、“火火”這些名字也隨之蹦出。看到他們無可奈何的模樣更是覺得有趣,從此便有了取名這個愛好。

而秋一葦又是極其懶惰隨性之人,見她如此熱衷命名便將山中各色物什命名的差事一並推給了她。

她印象中八十一名弟子中還有一個未來得及冠上她的命名就走了,而且,那師兄還長得很好看。這,讓她很是遺憾了好些天。

後來漸漸長大,山中也玩得漸漸膩了,便偷偷跟著雲逸下山。天天跟在他身後便被他稱為“尾巴”。她初時還不願意,嫌這稱呼太難聽,沒想她越是反抗,大家叫得越歡。後來索性不再有異議,其他師兄弟見她默默接受反而不再這樣稱她,隻稱“小九”。隻有雲逸一直不曾改口。

兩人在山下瘋玩被川穀知道少不了一頓重罰,卻次次才剛剛實施時被秋一葦攔下。夏末心中越發覺得秋一葦親厚。

雲逸大她兩歲,她十四歲時,他已十六,漸漸對男女之事有了些了解。

那一日,風暖日清,正是桃花盛開的好時節。

夏末天不亮便偷偷摸摸從房中出來,到了莊門外的大石下,雲逸卻還沒來。她嘀咕一聲:“死七七,還沒來。”

等了盞茶功夫他才匆匆趕來。她惱道:“這麼遲,不是說好了麼?遲了等下如何在馬房中將馬偷出來?”

雲逸氣喘籲籲道:“我剛想起來,大師兄起來小解,我生生等他睡下了才跑出來。”

“那我們快點,等下馬房要是有人可就麻煩了。”夏末還未說完便提腳往山下跑去。

“哎,你等等我啊。明知道我輕功不如你……”雲逸輕歎口氣,提氣追了上去。

雲慕山莊因地勢險峻,上山路途十分難走,又有溪洞擋在半途,所以馬房設在山腳,雇了兩名馬奴看管。

三炷香功夫,二人才到得馬房門前,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夏末輕道:“我去看看馬奴是否醒來,你在門邊等候,若是已醒,你找個由頭將他們引開。看我手勢。”

不待他答話,她已一躍而起如一隻鳳尾蝶般輕輕落在了瓦片之上。雲逸看著她身影輕輕搖了搖頭:“這麼著急。”

夏末輕輕揭開屋頂瓦片往內一看,隻見那兩名馬奴抱在一起,露出兩隻光光的手臂和一截光溜溜的腿。她倒吸一口涼氣,心中一陣反胃,忙忙將那瓦片掩了回去。她一躍而下,打開了馬房的門。

雲逸靠在門框上百無聊賴道:“事兒都由你做了,叫我這個男人情何以堪。”

夏末微微蹙眉,瞪了她一眼:“還不牽馬?囉嗦什麼!”

“我看不是我想偷跑到山下來玩,是你想。我隻是個陪客。”他一邊解馬韁一邊慢悠悠說。

夏末狠狠剜他一眼,低聲道:“你這麼大聲,不怕把他們吵醒麼?”她看著他那一臉無謂的表情,就恨不得狠狠給他一拳。

“無所謂啊,反正他們打不過我。”他頭一偏輕輕一笑。

夏末不再理他,自顧自牽馬出門,雲逸嘴角一勾牽了馬跟在她後麵。

二人快馬加鞭一口氣跑出二裏地,才漸漸緩了馬速。到得一條小溪邊,二人飲了馬,夏末湊到溪邊洗了把臉,定了定神,才道:“七七,你猜我剛剛自那房頂上看到了什麼?”

雲逸躺在地上看藍天白雲,一派悠閑,漫不經心道:“看到了什麼?”

“呃……你猜?”夏末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說出口。

“讓我猜?”他吐出口中綠草,故作思考狀,良久才煞有其事道:“難道房中有黃金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