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這是想要將他傷口縫合?”蘇澈拿了布巾輕輕擦拭焱殤身上血汙,問道。
雲逸一邊穿針一邊說:“這傷口如此之深,現下也別無他法了,隻有縫合傷口愈合得才更快。”
蘇澈伸手點了焱殤麻穴,斂眉道:“師兄縫合,蘇澈一旁幫著。”
雲逸一針針動作極快,飛針走線中卻極輕柔,蘇澈在一旁不用他吩咐便將他所需各種材料一一遞上,兩人間配合得天衣無縫。
當雲逸縫好最後一針,蘇澈用剪子輕輕替他剪了,兩人見焱殤生命體征還很穩定,才抹了抹額間汗水,相視一笑。
隨後,二人將傷口處上好藥,用幹淨白布包紮好了,再輕輕用薄被將焱殤掩了才坐在桌邊歇一口氣。
雲逸接過蘇澈倒好的茶水輕呼一口氣:“師弟,想必醫術也不差吧?”
蘇澈慢慢將杯中茶水喝盡,才徐徐道:“師尊醫術精湛,蘇澈雖愚鈍,耳濡目染之下,卻也懂得一點。隻是學得很雜,難成大家。”
雲逸複又倒了一杯,又給他滿上:“什麼是大家?必須要名門正派麼?必須要一脈相承?能活平常醫工不能活之人,便是大家。”
蘇澈不急不緩放下杯子,淺淡一笑:“生死人活白骨,蘇澈卻還沒有那等本事。隻是……”他頓了一頓道,“這世間緣分甚是巧妙,師兄竟與花一心認識,真真是讓人意料不到啊。”
雲逸簡單說了他與花一心相識經過,才問道:“聽師弟言語,與一心似是有些不快?”
蘇澈也不回答,隻轉了話題道:“今日你能與她相遇倒也是緣分。”
他隱去了前些時日便與花一心相遇的事。其實,他甚至有些懷疑,這回與花一心相遇根本就不是巧合。她似乎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隻是他琢磨不透,她難道也與夏末有關?如真是這樣,這事倒是更加有趣了。
雲逸立起身來,自自己包裹內翻出一套幹淨月白山服來,準備換下身上沾滿血汙衣衫,道:“我方才在大街上見一紅衣女子在街中高台上舞劍,舞姿曼妙,想想應該是她。上台一認,果不其然呢。”
原來,那時雲逸在樹顛享受著居高臨下的優越感,那場中紅衣女子的扮相卻如雷擊般擊中他的神經。莫不會是她?在雲慕城尋了她這許久而不得,沒想她竟跑到赫海城來了。
場中女子紅衣臨風,衣袂翻飛有著一種超脫氣度。她蓮步輕移,一雙玉足在裙角浮動之下若隱若現,那鈴音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悅耳而起,勾得台下一眾人等想入非非,更是凝氣靜聲,生怕漏看。
雲逸在樹上輕歎:“還是這麼勾人!比起上次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漸漸場中鈴音節奏加快,她旋轉的速度也漸漸快了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那雙赤足潔白如玉雕,已完全呈現在眾人眼前,隻是因那速度極其迅捷,卻不能看得真切。
突地,在迅捷旋轉到了極點,她淩空旋起,直上街邊坊肆屋頂。一輪滿月,淡淡月華打在她身上,她就立在那飛簷翹角之上,清風起,周身衣袂獵獵似飛。
雲逸抬頭微微上仰,眼眸一眯,心中暗讚,好一個花一心!那台下眾人也似沉迷一般,良久仰望,默不作聲。
雲逸大呼一聲:“好!”帶頭鼓起了掌,台下眾人見有人鼓掌,似如夢初醒般也都鼓掌起來,一時間掌聲如潮。
花一心似乎特別滿意台下狀況,她凝眉朝那樹顛上一襲白影看了一眼,嘴角一勾腳尖輕點已高高躍起。
太下眾人見她躍得極高,圓月為背景,她翩若驚鴻般從月間徐徐飄然而下,宛若仙子。她輕輕落於台上,衣帶翻飛,似是一朵豔紅輕淺而落。
不知什麼時候,她手中多了一柄軟劍。軟劍輕吟,劍風輕掃,身形輕盈,宛若流水般溫柔,又似春柳般柔軟。
雲逸嘴角輕淺一勾,心道:看看到底是不是你,讓我雲逸來會你一會。
他從樹顛執劍輕盈落到台上,清朗道:“姑娘有禮了。”
花一心眼眉一彎,當是打過招呼,輕緩一劍便朝他而來。因為顧及觀賞性,她那一劍顯而易見是較平時來說緩慢了不少。雲逸知她心內打算,輕轉手腕輕擋,兩劍輕擊,發出清脆鳴聲。
台下眾人見又來一位偏偏白衣佳公子,以為是特意安排,都鼓起掌叫好。
台上二人得到這許多喝彩,舞得更是起勁。數招之後,花一心再擊來時,雲逸卻不再輕擋回去,而是身形微閃,將將要與她擦肩而過時,一把摟住了她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