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肅殺秋冬意蕭索(1 / 2)

一夜相安無事。

頭一天夏末還打算著要早些回到雲慕山莊,第二日便又改變了主意。與其毫無頭緒回去,還不如在錦都先查探個清楚再說。

隻那一夜之後,蘇澈卻表現得與往常並無二致。她常常凝視著他的雙眼,想要在那濃濃的脈脈溫情中找出那麼一絲敷衍和偽裝,卻總是徒勞。

轉眼已是深秋,夏府在肅穆的秋冬之際略顯清峻,飛簷卷翹琉璃瓦上覆著風過初霽的清泠。

天地已是蕭索萬分,府中早早便添上了火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她卻苦無探尋門路,漸漸地,甚至認為那夜聽到的談話隻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轉機是在那個下午。

蘇澈不在,夏末換了平日裏的裝束,準備出門。正巧,一輛馬車在她跨出門口之時,停在了她的麵前。

車簾掀開,從上麵步出一位老者來。他出了車門,卻不急於下來,隻立在馬車上高高在上看著她。那老者麵容沉靜無波瀾,雖是看是隨和的目光,卻帶了上下審視直探根底的意味。

夏末平靜地看了看他,目色清澈見底波瀾不驚。如高手過招般,二人不疾不徐,倒是不相上下。

老者微微笑了一笑,慢慢下了馬車,走到她麵前來:“想必你就是夏末姑娘吧?”

夏末微微一愣:“正是,敢問您是?”

“我是蘇桓。”老者捋了捋胡須,“聽說蘇澈為了你而將這座宅子改了名,覺得好奇。”

蘇桓?蘇澈?這二人都姓蘇,莫非是有什麼關聯?夏末暗忖,麵上更加小心。

“現下一看,姑娘果然有自己獨特之處。嗬嗬。”老者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馬車,徒留夏末愣在原處目送馬車“骨碌碌”碾著青石板路遠去。

晚上蘇澈一樣回來很晚。當他滿是疲憊打開自己房門的時候,卻發現夏末正坐在桌邊等他。

“末末?怎的這麼晚了也不睡?”他微微笑了坐在她身邊,“長時間沒見我了,想我了是吧?”

夏末側了頭笑眯眯地看著他不說話,食指卻在桌麵上輕輕有節奏地敲擊。

“末末,你這樣看著我,我怎麼感覺你有些不懷好意似的?”蘇澈拿了水杯倒了杯茶飲下,“出去忙了一整天,累死哥哥了,要不要來給哥哥捏捏肩?”

夏末倒還真的走到他身後幫他按摩起來。

“喲?今天怎麼這般聽話?”蘇澈眯了眯眼,輕道,“手法不錯,渾身舒暢啊……”

“澈哥哥,今天我遇見了一個人,他說專門來看看我。見到我,府門也沒進就離去了,好生奇怪啊……”

“是麼?那來人告訴你他的姓名了麼?”蘇澈眯著眼不以為意道。

“說了,和你一個姓。說是叫蘇桓。”

“蘇桓?!”蘇澈皺了皺眉,“他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你和蘇桓熟識?”

“熟識……嗬嗬,熟得很。”蘇澈揉了揉太陽穴,“真是讓人頭疼……哦,他是家父。看來我明天要回蘇府一趟了……”

第二日午後蘇澈便踏入夏末所在的小院子裏,他一派神清氣爽模樣,見到夏末在亭子裏練字,一把抓過她的手,將那支狼毫扔到一旁,開心道:“末末!”

夏末看了看他,問道:“怎的今日澈哥哥這般開心?”

“末末,你……”原本行事穩慎的他今日看起來好生奇怪。不僅喜形於色,而且到現在還有些期期艾艾起來。

夏末狐疑看了他一眼:“澈哥哥,你今日好生反常。”她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啊,沒有發燒的跡象啊。”

蘇澈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調侃般,自顧自沉浸在自己要說的台詞裏麵:“末末,你……”支支吾吾卻不肯往下說。

夏末這才意識到他又將這三字重複了一遍,她皺了皺眉頭:“澈哥哥,我確定你腦子被燒壞了。往常的你從來不結巴。”

蘇澈明顯為自己現在的狀況感到無力:“末末,你聽我說啊,不要岔開話題,”

“嘿,我哪裏有岔開話題?是你自己吞吞吐吐半天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夏末瞟了他一眼,“有話快說。”

“你願意嫁給我麼?”蘇澈終於將這句原本在他心裏默念了無數遍的話吐了出來。

“嫁給你?”夏末遲疑了。如果這句話在那晚之前無論什麼時候問出來,她都會毫不猶豫地點頭。而現在,她不知道她是否該同意。他對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她都不敢肯定。他能雲淡風輕地對著一個提醒他要他將自己滅口的人說謝謝……她的心揪了起來,生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