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巍峨冰山露一角(1 / 2)

眼見著天色漸漸暗沉下來,他的心一寸寸往下墜,如墮冰窖。

發絲早已透濕,冰涼地貼在麵上。原本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此時看起來竟是如此落魄。冰冷的衣物長時間包裹在身上,漸漸他覺得全身一陣冷一陣熱,感了風寒了。他看看天色,苦笑一聲,準備轉身離開。

長久佇立在雨中,腿都站得麻木了,他此時隻覺渾身酸痛,猛地轉過身去竟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師弟!你怎麼在這裏?”那紫竹傘下紅衣女子熟悉的聲音傳來,讓他心間一暖。雨水早已模糊了他的雙眼,迷蒙中那一紅一白二人慢慢走上前來。

他渾身發燙,卻也看清了雲逸狀況:“師兄,身子可有大好?”

雲逸原本溫潤俊朗的容顏清減了不少,鬢角幾根白發突兀地紮人眼。他疲憊地笑了笑:“毒已全清,調養些日子該會恢複了。”

“師兄……”他還未說完便頹然倒下。

他隻聽得耳邊一聲驚呼:師弟!便漸漸昏迷了過去。

當他醒來之時,夏末正在床邊憂心忡忡蹙眉看著他。

這算是峰回路轉麼?他驚喜喚她的名字:“末末。”才一張口卻發覺自己嗓子火辣辣的疼,聲音黯啞得不似自己的。

夏末端來一盅蜂蜜梨水,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邊:“喝一點吧。”

他受寵若驚地一口咽下,眼眶卻有些發澀。她終於原諒自己了麼?

夏末淺笑,語氣卻不如以往那邊親密:“師叔說你邪氣入裏,加之心有隱憂,放寬了心慢慢將養幾日便和平常一般無二了。”

他自小學醫,又怎會不知自己身體。可現下他卻隻想知道她心中想法。

“末末,我是來接你同我一同下山的。回去吧?我在近期選個吉日便將你迎娶過門好麼……你說要稟明師祖和娘親。若虛穀那邊我已經一切都已打點好。司空前輩並沒有異議。”

“我娘親……她不反對?你是如何與她說的?”夏末懷疑地看著他。

嗬嗬,蘇澈看著夏末不信任的眼神,心中苦笑一聲。此時,她一定認為他是向她娘隱瞞了什麼才會取得她的同意的。殊不知,他是親自到若虛向她請了罪。

其實,連他都毫無把握司空前輩會同意他們的婚事。她那麼肯定地說:“隻要她願意,我並無二話”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其實,司空兮自知與風染不得相聚的苦痛。她隻是不願意因為她而阻攔了夏末的幸福。

“末末,你是不準備再信任於我了?”他的眼中劃過一絲傷痛。

“呃……有麼?我隻是隨意問問。”她幹笑一聲,“你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其實這感覺並不好。”

他苦笑一聲:“我都告訴前輩了。包括我初時接近你確實帶有其它的目的。”

“是麼?也包括你的目的究竟是指向何方?”夏末有些咄咄逼人。

“末末……”蘇澈咽下她手中的一勺梨水,“我能告訴你我初時並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麼?”

夏末用白瓷小勺刮了刮碗壁,看著碗中一塊晶瑩剔透的梨塊道:“意思是你現在已經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了。”她抬起頭看了看他,清泠一笑,“可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是麼?”

“怎麼會?”蘇澈有些急切,“我隻是還不敢十分肯定。說出來又怕你擔心。既然你想聽,那我便告訴你。”

他黯啞著嗓子道:“我懷疑東琉南宮烈的勢力與朝中重臣有勾結,這些其實你也大約能猜出一二。南宮烈再東琉失勢,來投奔同夥,反被同夥所害。而朝廷原本便忌憚雲慕山莊在武林中的號召力,所以雲慕被冠以罪魁禍首之名,也正是皇上所樂見的。故而,未多加調查便就此了了。”

“那南宮烈背後有黑色火焰上升騰的星月刺青,想必你也看見了。那刺青,是東琉第一大幫派暗梟門的標識。所以,南宮烈應是暗梟門中之人。這也是為什麼在東琉時南宮昊讓你們二人進得牢房用死囚將南宮烈替換出來時,加以注意他身上是否有奇特標記的原因了。”

“其實,南宮昊費這周章將南宮烈從死牢中放了出來,並不是因為他二人兄弟情深。反而是他確信他必死無疑,才這般做。他不過隻是想確認他是不是暗梟門中之人罷了。”蘇澈唇角勾起一絲譏諷。兄弟之情,在權利前麵竟薄弱成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