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微眯著眸望著他,不,這不是墨逸!麵前的這個人七分霸道,三分薄怒,哪裏還有半點凡人的樣子?怕是謫仙也不過如此。
有些慌神,卻被他的氣勢震驚到,濯清隻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有啊!以前初為一隻白兔的時候,有一個一直陪伴了我很久的朋友。隻是當我能說話,能表露心情的時候,他卻突然不見了。我找了很久,似乎除了天上便再沒有其他地方可尋了。”
“所以你才那樣想飛升上仙嗎?”
濯清搖了搖頭:“我也想告訴你。可是時間已經太久,我已經記不起他的樣子。就連到底是因為想念才去尋找,還是為了尋找本身,我都已經分不清了。”
“可是,即使是這樣你也想繼續找下去的對嗎?”墨逸咄咄逼人。
“是。”清清靜靜的回答他,濯清忽而變得坦然。
聽到這裏,墨逸緩緩地鬆了她的手,眼神倏然變得更加冷淡,唇邊扯出一絲笑,極輕的說:“本不該問你這麼多奇怪的事情。我們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濯清愣了愣,也不知自己到底為何激怒了他。輕輕扯了他的衣袖,可憐巴巴的望著他道:“肚子餓死了!一步也走不動了!!!”
“剛剛又是送修為,又是尋發簪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走不動?”墨逸停下來,挑眉問道。
哦!這個才是正常的墨逸嘛!濯清的心情忽而愉快起來。
她踏出一步,十分自然的靠在他的肩側,清淡的話語響在他的耳畔:“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我很輕很輕的,你就抱我回去吧...”
“亂說,方才你還...”
肩上一輕,偏頭看過去,身旁一空,她卻已經化成白兔的樣子靠著他的腳邊沉沉地睡著了。
墨逸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得彎身將她抱起來。
日漸西沉,葉翠桃櫻。
拂了拂她頭頂的順滑白毛,緩緩朝家裏走去。
墨逸將自己的床鋪拾掇好,將那隻懶惰的白兔放在被褥上麵。
轉身走向柴房,是該準備晚飯的時候了。不管是母親還是濯清,吃些營養的東西也可以補些元氣。
半個時辰之後,白兔的耳朵抖了抖,黑寶石一般的眼睛緩緩睜開。
小巧的鼻頭動了動,好香啊!
“咕~咕~”肚子一陣叫嚷,睡意頓時全無。
因為養傷且不想耗費多餘的法力,濯清並沒有變回人形。
依舊是白兔的樣子輕輕跳下床,尋著香味的方向蹦噠而去。
來到廚房,踮起腳悄悄倚在門邊。
隻見墨逸正在用和好的麵團仔仔細細捏著什麼。
灶台上的蒸汽徐徐冒出,整個柴房被籠上了一層輕嫋的白霧。
濯清更加輕的靠過去,挪到他的正麵,想要看清楚他在擺弄的到底是什麼。
隻見他極認真的在白色麵團揪起兩隻耳朵,這可不是隻兔子嗎?
濯清隔著霧氣睜大眼,墨逸那樣的神情竟讓她癡看了!
因為,即使是看過無數要朝聖的大小精怪,或是凡間的神社廟宇,也沒有見過如此認真的表情。特別是這表情如今正出現在這塊‘石頭’的臉上,當真是曠古奇說!
有些發愣,濯清情不自禁的使了法術,將自己的神思融入到那白兔麵團之中。
墨逸並未察覺,隻是將捏好的這隻麵團兔子輕輕放在案板上。
哦,那雙手竟比雲朵做的被子還要軟和。
他轉身拿過另一個盤碟,裏麵盛的似乎是用桃花壓出的汁水,帶著些許花朵的甜蜜清香。他從身側取一支小豪筆,沾了花汁,點了粉色紅暈到她的臉上,繼而放下筆去捏另一隻麵團兔子。
而濯清就這樣舒服的躺著,悠哉悠哉的小憩。
突然覺得周身越來越熱,驟然清醒過來。
四周黑咚咚的一片,大片蒸汽將自己包圍著。
濯清一愣,趕緊使出法術,變作人型,並一下子站了起來。
四目相對,墨逸皺著眉頭望著她道:“你是覺得冷嗎?幹嘛要往蒸籠裏鑽?”
蒸籠?濯清大驚,立刻跳到地麵上,卻還是改變不了自己將墨家這唯一的一口鍋灶給踩了一個大洞。
“我,我不是故意的!!!”濯清雙手絞著衣角,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哦?那我倒想聽聽你對於這種荒唐事情的解釋。”墨逸沉著臉問道。
“這...你也太小氣了,一頓飯而已,有什麼大不了!”濯清支支吾吾,轉開話鋒。
“竟然沒什麼大不了,那你倒是給我重新做一份吧!”墨逸淡淡道,抬眸望著她。
濯清抿著唇不說話,心想我就是不會做,你也不能把我怎麼著!哼哼~
墨逸微歎了口氣,另外在屋外砌了一個土灶,準備重新開始做飯。
濯清也睡不著了,蹲在一邊等,時不時遞塊木頭或者磚塊,借以小小彌補下自己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