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於城中尋了一家位於‘渠河’河畔的‘花汐樓’住宿。
一來稍作休息,二來留在這種人流量較大的酒家更容易打聽消息。
正是晌午時分,他點了兩碟簡單的小菜,尋了個僻靜的角落獨身坐了下來。
“小姐,你看那人當真是奇怪啊!”離墨逸不遠的桌旁,一個藍色衣衫的小少年推搡著旁邊明黃衣衫,明眸皓齒的年輕公子說道。
“噓~都說了要叫我公子,怎麼又忘記了?若說到奇怪,難道本家的那些事情還不夠你琢磨的嗎?”明黃衣衫的公子輕聲抱怨著,卻也還是順著方向瞅了過去。
這兩位雖是公子哥兒打扮,但細細一看便知皆是女兒之身。
著藍色衣袍的名喚小萍,今年才剛剛滿了十二歲,是這‘燕歸’鎮上的大戶項府千金的貼身丫鬟。
既是貼身丫鬟,那她身旁的明黃衣衫偽公子的身份便不言而喻,即是那項家千金,單名悠徊。
項悠徊年方十四,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風。一看便知是個美人胚子,隻是年歲較小,還未長開,麵上多少帶著一些稚氣。
項悠徊拚命探著脖子,也隻能看到墨逸的側影。但他膝上那熟睡的白兔依舊十分打眼。
那樣的一人一景倒生了些不著人間煙火的意味。
本來百無聊賴的悠徊頓時來了興趣,拉著小萍立刻擠了過去。
“那邊人多,還是你這邊寬敞,我們拚拚桌!”項悠徊坐到墨逸的對麵巧笑著說。
墨逸皺了皺眉,抬起目光瞥了悠徊一眼,一句話也未說便起身站起來,抱著白兔就要走。
方才因他低著頭,這會兒,悠徊才看清了他的相貌。
身高八尺,清雋冷逸之顏。眸光冷淡,卻恍有萬種情愁堆卻在眼角。
她心中一跳,心道,就連她那因俊美而聞名的哥哥‘項悠徘’也不會如此讓人離不開眼。
猛然站起身,悠徊隔著小桌就去扯墨逸的衣袖,小拳頭攥得緊緊的,不肯讓他離開的架勢。
“有何事嗎?”墨逸見她用了蠻力,遂偏頭問道。
“這...這...”悠徊有些不知如何解釋。
她垂頭望著桌上未動幾許的菜碟,靈光一閃,這才急急道:“公子急著去哪?這菜不食了嗎?這樣多可惜啊!”
“飽了,你自便。”他涼涼的回複,旋即踏出步子。
“小萍,攔住他!”悠徊眼見著墨逸離開,急得直跺腳。
得了主子命令,那個藍色的小身影迅敏地跑過去,一下子竄到了墨逸的身前,撐開雙臂。
墨逸往左,小萍便往左,墨逸往右,小萍便往右。
歎了口氣,伸出手按住這個藍色矮冬瓜的腦袋,徑直走了過去。
“啊!”悠徊見小萍實在沒用,隻得自己出馬。
想也不想,她快速跑過去,一把奪過墨逸手中的白兔,撒開丫子就往大街上跑。
墨逸一愣,立刻追了出去。
項悠徊哪裏能跑得過這成年男子,初初跑到河邊便沒了力氣。眼望著濤濤的渠河水,前方沒有退路,身後的墨逸卻已經追了過來。
項悠徊養尊處優慣了,又加上姿色尚佳,向來都是別人巴結她,哪裏被人這樣狼狽的追著跑過?
心下一怒,生了賭氣的想法,提溜著白兔的耳朵就想往河中間拋。
“等等!!!”墨逸急切的嚷道。
悠徊停下手,小嘴一撅,嗔道:“現下肯主動同我說話了?”
“請將那白兔還我。”墨逸不願與她多廢唇舌,話雖說得中規中矩,語氣中卻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偏不!”悠徊也是倔強之人,她頤指氣使的望著他,順便將手中的白兔移到了渠河的上方。
近日多雨,這渠河又是連著大江,現下正是波濤洶湧,水位最高的時候。
“不知哪裏得罪了你,我先同你道歉。但是,你若是敢將她丟下去,我定不會饒了你!!!”墨逸提高音量,順帶走近了一步。
那樣強硬的語氣讓悠徊不禁後退了半步,麵上卻又故作鎮靜的逞強:“你竟然敢威脅我?一隻兔子而已,你不讓我丟我就偏要丟!”
說完咬咬牙一狠心就鬆了手。
墨逸蹙眉用力蹬出一腳,躍出岸邊,根本不去考慮這河水之勢,而是一把抱住了白兔。
電光火石之間,來不及細想,他又將手中的白兔拋回悠徊手中,大聲嚷了一句:“不要傷了她!”旋即落入了河中。
渠河之水迅速吞沒了他白色的身影,瞧不見蹤跡。
“小姐...哦不,公子...”小萍正在此時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跑到了悠徊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