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爬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良久,似乎有人將她抬了起來,濯清幹脆閉起眼睛養神,心想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陰風陣陣,哀聲戚戚。
陰曹地府,閻王慵懶的坐在獠牙紋路的玄色寶座上。
“稟報閻王,陰司突然出現一個自己飄下來的魂魄,查不到姓甚名誰,也不知如何處理。”魑魅單膝下跪稟報。
“不知如何處理的那便丟到畜生道去,這不是以往的規矩麼?”座上的閻王輕哼道。
魑魅有些為難:“這...這個魂魄一下來便是不全的,像是被誅魂魄的東西傷過一樣。而且,她懷裏還踹著個奇怪的東西,想拔都拔不下來。”
“什麼東西?”閻王一邊說著,一邊走下去查看。
他挑開眼前的珠簾,心想不知是誰想出的這種彰顯身份的裝飾方法,每每看個東西如此麻煩,著實讓人火大。
而恰在此時,濯清睜開了眼睛。
雖說這閻王算不得什麼特別俊俏的人,但那模樣卻也不賴,若是拿到人間一比,也是能壓倒一排眾人的。
濯清看多了那些牛頭馬麵,魑魅魍魎,一個對比,豁然覺得眼前一亮。
於是伸手指著閻王,唇邊一抹極明媚的笑,道:“你...好看~”
繼而又昏睡了過去。
這閻王雖是當值了不知多少年歲,但生平第一次被人說好看。
向來屬下讚賞他,也隻是說王上威嚴,王上精明,哪裏會有人讚他好看。
如此雙頰一紅,看也未看那濯清到底攜著什麼古怪東西,便將珠簾放下來,雙手極威嚴的背在身後,往前踱了一步,清了清喉嚨道:“那北沼魔尊前些日子不是供了許多貢品到這陰司嗎?本來按理他作惡多端,其夫人的這一胎當是死胎。但看在他自知的情況下,便將這少了魂魄的女子投於他夫人肚中吧!隻是生來便是殘了魂魄,也不算給他多大恩惠,最多算的上還個禮給他。”
殿下魑魅魍魎立刻應允,手忙腳亂的又把濯清圍了起來。
濯清覺得頭腦昏昏沉沉,旁邊很吵,微微睜開眼,又是些不認識的精怪,說些她如何也聽不懂的話語。
隻覺得口幹,想討碗水喝。
正這麼想著,就有精怪將她扶起來,一雙手涼如寒冰。遞了一個白瓷碗過來,裝著類似粥一樣的東西,十分的濃稠。
濯清心想,這裏的人倒是善解人意,遂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說也奇怪,明明是粥食入嘴卻是如清水一般的質感和滋味。
腦中也逐漸清明起來,整個人宛若新生,卻終於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
哼哧哼哧,又有精怪將她抬起來要往其他的地方轉,濯清又陷入一片昏暗之地,心想:“希望下次到得的地方,人也能如此和藹才好。”
中原極北,是為北沼,此地常年煙雨朦朧。
樹木多藤蔓,鳥獸集棲,並無人煙。
若深入雨林之中,臨著一條窄河畔,有一個洞穴。
入口較窄,後愈漸寬闊。
到得裏處,豁然開朗,是為北沼魔尊和一眾妖徒所居住的地方。
今日的北沼一改往日的陰鬱氣息,恰是喜事要到的趨向。
北沼魔尊樓萬壑一襲絳紫色錦帽貂裘立在道口,麵前擺了祭壇。
其手下的魔藥師溟遠,一團綠油油的對襟短裝,朝祭壇奉了香盞,與魔尊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