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鄉的百裏桃花忽而在一夜之間全部凋謝了。
傾渺心中不寧,坐立難安,隻能不停地對自己說,無事,無事。
臨近傍晚,封閉的穀中突然起了一陣沒有來由的狂風,吹起滿地的落紅,如下了一陣花雨。
仙澤覆壓百裏,白衣嫋嫋的仙人降下雲頭,卻不是墨逸。
傾渺靜靜望著她,再一次與這九重天闕的公主相見。
傾渺回轉身往茅屋中走,不願去搭理來人。
“這破草房倒是極配你。”清娥故作戲謔的說。
傾渺腳下一頓,強壓下心中的不悅,繼續向前走。
清娥瞬移到她的麵前,挑眉望著她:“你不願同我說話倒是極合我意!但是,你就連墨逸的消息也不想知道了嗎?”
傾渺的心突突急跳了兩下,焦急的望著她問:“他怎麼了?”
清娥淡笑:“墨逸他好得很,比呆在這破地方要好太多!”
傾渺一聽是這種話語,頓時不願再同她聊下去。
“清娥,你若是專程來說這些話的,還請離開吧!我最近喜靜,沒功夫聽你呱噪。”
“哦?”清娥冷笑一聲,“所以,你還沉浸在那個幻影中嗎?你就沒仔細想想,墨逸為何會一別便不再回來?”
傾渺停住了腳步。
清娥接著說下去:“你可有聽過墨逸同你說過他在凡間曾渡過情劫?那時,他對一隻兔精動了情。渡劫過後,那兔精隕歿,他重回仙班。”
傾渺怔了怔,這事情她從未聽過他說起,隻是清娥也沒必要杜撰這個來騙她。
“墨逸心性較硬,誰都以為他不會動情,他卻在那時動了深情。那兔精隕歿後,他找月老取了合歡婚帖,並日日吹笛思念。試問,他心中明明無法忘記那個人,如何會突然喜歡上你?”
傾渺抬起頭,望著清娥:“就算這些是真的,那又怎樣?喜歡便是喜歡,要追究那原因做什麼?”
“是嗎?”清娥冷哼一聲,“我這裏刻記過他所說的話,同你以為的倒是極不一樣呢!”
然後,清娥將墨逸所說過的,他是因為傾渺長得像濯清,且為了報恩,才同意和她在一起。
傾渺心中一滯,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濯清...”這個名字,他在擁著自己熟睡的一個夜晚,的確這樣喚過一次。
那樣的一聲,低若輕歎,當時隻以為自己是幻聽,原來竟是真的存在嗎?
傾渺卻依舊搖著頭:“你騙我!”
她想起他拚命也要見他,想起他每一次深情的親吻和擁抱,這些怎會因為自己長得像她而已?
清娥見她已有些動搖,立刻趁熱打鐵:“我為何要騙你?你看過幾個男人的真心?仙家規矩你不是沒抄寫過,你應當記得,墨逸私自同你留在凡間乃是死罪。但是,他不僅無事,還被天帝賞識監管修繕佛典。這些,皆是因為他告訴了天帝實情!如果是以報恩為前提,便不再成罪!”
“若那些是假的,便要他自己要告訴我!!!”傾渺突然吼道。
清娥見已經激怒了她,反而緩緩的說:“天帝命他修繕佛典,你以為他還有時間來見你嗎?主動見你就會徒有了罪責,就是因此他才不肯下界,這才打發了我來。我話已說完,你若不信,就大膽在這裏等他上千年,上萬年,看他願不願意來看你!”
傾渺垂下頭,嘴裏一直喃喃的說:“我不信,我不信...”
清娥見她這樣,便丟了一個紙折的小鳥給她:“你若是真想要他當麵拒絕你,便將這個放了,我許能安排你們見一麵。”
話落,便一抬袖,飛上九重天闕。
傾渺跌坐到地上,上千年,上萬年,即使她自己想要執迷不悟的等下去,也早沒有了那個時間...
隔日,溟遠來看傾渺。
推開茅屋的門,房內昏暗,一片灰敗。
傾渺靜靜坐在榻上,見是溟遠來了,盡力扯出一個笑來:“你來了...”
溟遠疾走兩步過去:“又開始痛了嗎?”
握了她的脈搏查看,除了有些虛弱並無大礙,他沉沉歎了口氣:“你今天看起來有心事。”
傾渺沒有看他,隻是低著頭問:“父君和哥哥們都好嗎?”
“你每次都要問我這些,既是記掛,何不回北沼呢?我早就同你說過,我們是魔族,不是不能,而是不該與他們天族有牽絆!”溟遠沉聲道。
傾渺抬眸看向溟遠,眼底滿布黯淡的色彩:“我並不是不相信你,我以為他會不一樣的...溟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溟遠見到她如此說,心知這段感情她維持得很痛苦。
遂拍了拍她,道:“自古癡情總無錯,你不是可笑,隻是有些傻!和我一起回北沼吧!若是有一天他真要找你,哪裏會不知道去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