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溯流遠長(2 / 3)

“你們步行來的吧?”祿全問道。

離憂頷首,這學堂離露華殿並不遠,不走過來難道還要坐轎子嗎?要知道這牽馬栓轎繩可要等上好一會兒呢!

祿全洋洋得意,抬手指著外麵道:“那你同我一起走吧!我騎了馬來,可以送你一程。”

離憂順著看過去,果然,那院中立著一匹棗紅色的馬駒,正被宮人仔細牽著韁繩候著。

要知道,這宮中向來禁止騎馬。看來,父皇對於這皇太子的寵溺可不止一兩分。

蕊兒的眉頭蹙起來,這可真是樁頭疼的事情。

祿全的身份擔在那裏,從與不從都不對。

她偏頭去看離憂,見她眉眼冷冷,唇角含霜,想起她平時最反感這種愛炫耀不沉穩的人,於是又擔心她說出什麼重話來,衝撞了皇太子。

院中的竹葉沙沙作響,落葉隨風打著卷兒,伴著這些低沉的聲響,離憂嫣然一笑。

刹時如百花齊放,任何景致都像凋零了顏色。

離憂半側身行了禮,輕聲說:“多謝好意,憂兒怕馬,無法同行。”

話畢,也不管愣在當場的祿全,伸手拉了拉蕊兒,旋即走出了學堂門。

祿全如夢初醒,總覺得自己該生氣,卻又不知該氣些什麼。

他取了馬鞭,狠狠抽了一下那匹自己引以為傲的馬駒,惹得馬嘶刺耳。

離憂沒有回頭,仿佛自己身處的本不是同他們一樣的世界,那些紛紛擾擾哪裏和她有半分關係?

紫玉靜靜立在堂中,悄悄的緊了緊手中的帕子。

那一方錦帕被仔細洗了多次,還讓宮人們用花瓣水泡了半日,隻是縱然如此,怕是也沒有機會再還給她。

離憂,她是朝陽公主,是他的妹妹,卻不是他一個人的朝陽。

離憂訕訕的回了府,不願吃什麼東西,隻覺得累。

她同華煢告了安,然後立刻回了自己寢室蒙了被子就睡起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口有些渴,她揉眼坐起來,隻見昏黃的燈光下,墨逸靜靜坐在窗下。

離憂的心情立刻好起來,她赤著腳下了塌,跳著兩步湊到他的身前,揚著笑臉問:“墨逸,你這次為我帶了什麼?”

他心下一跳,離憂的菱角已經能清晰的瞅見她長大後的模樣。

他穩了穩心神,從懷裏掏出一個鐵疙瘩一般的東西。

離憂一把拿過來,左右研究了半天,問:“這是什麼?”

“這叫音磬,是東方的一種樂器。”墨逸回答。

“這個怎樣才會響?”離憂有些奇怪,這塊鐵疙瘩表麵光滑,隻是有高低弧度,沒有可以吹的眼,也沒有可以彈的弦。

墨逸笑了笑,抽下她頭上的簪子在音磬上敲了敲。

‘叮’的一聲輕響。

“像什麼?”

“像雨打在琉璃瓦上的聲音。”離憂立刻回答。

墨逸又取了撥弄燈芯的銀匙,在方才那個地方又敲了一下。

‘咚’聲音更清脆了一些。

離憂的眼裏多了一份欣喜,用簪子和銀匙交替又敲了其他的地方。

“這樂器不固定,用什麼敲奏皆會有所不同。”

“我喜歡這種變化!”離憂的唇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半晌,兩人又不再說話。

“102日。”離憂拖著腮,眼瞅著不明的燭火,淡淡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