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國前來理國護送將士屍骨的車隊在當日就離開了,隻留了一隊四人暫居,以打點來自豐帝的戰後物品安排。
那四人被安排在南囑院子中的空房,格晴曾問過離憂是否要去看看,她搖了搖頭,何必自尋煩惱?
房中,阿長正在整理床鋪,門口守著的是魯危和邵東。
他們是未國一等一的侍衛,對於看守阿長很是放心。
半晌,他低下頭,輕聲又問:“您真的不去同她見麵嗎?好不容易都到了這裏?”
桌前,紫衣墨發,清亮的眸,紫玉偏過頭淡淡說:“不見了。就算我願意見她,她也未必願意見我。”
阿長立刻道:“長公主怎麼可能不願見你!”
“我要你查的事情可有查清楚了?”紫玉打斷他。
阿長立刻低著頭回稟:“已經查清楚了,隻有一點奇怪,卻又說不過去。”
“講。”
“長公主每隔三十日就會外出一趟,有一黃口小兒說曾見她騎神鳥進入戚山。”阿長如實回稟。
紫玉又問:“你覺得那小娃的話不可信?”
“是。神鳥之說太過虛幻。”
紫玉凝眉思索,要說虛幻,墨逸又是如何存在?別人不信的事,於他而言倒是見怪不怪了。
半晌,他抬眼道:“事實究竟怎樣,親自去一下戚山便知。”
阿長皺起了眉:“此事我也謹慎的再探過了,戚山已經被理國人所用,他們並未在山上發現什麼異人怪事。”
“他們說的可是戚山全部?”
阿長頓了一下,然後才道:“雖不是全部。可未至之地十分凶險,長公主是不會去那裏的。”
紫玉笑:“你方才才說了神鳥。若真是駕神鳥而上又有什麼地方是不能去的呢?”
阿長突然跪了下來,磕了兩個響頭:“陛下,你乃尊貴之軀,萬一有什麼差池阿長可擔不起。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紫玉的神情冷了下來:“君主?出了未國,這裏隻有紫玉。而若沒有她,哪裏有現在的我?我和她之間,到底是誰虧欠了誰?”
阿長怔了怔,不再反駁。
“有魯危和邵東在,做好準備,不會有什麼問題。”紫玉又道。
阿長這才退下去,趕緊打點。
四人取道戚山,整整行了四個時辰,直到天也漸黑,聞不到絲毫人聲鳥鳴。
魯危說:“夜間恐有猛獸出沒,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紫玉不理,繼續往前走。
其他三人知道他的脾氣,不再多語,埋頭跟了上去。
又走了半個時辰,紫玉望著那已經反複路過了三次的標記,終於止了步子。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四周可聞野獸煩躁的低吼,他們卻迷路了。
“陛下,您且在此處休息,我先去尋路。”魯危道。
紫玉頷首,席地而坐。
隻是魯危還未行兩步,‘唰’的一聲立刻將手中的佩劍抽開。
紫玉眯眸看過去。不遠處走來一個人影,月白的袍子,身姿淡然若風。
魯危舞劍過去,邵東也傾身護在紫玉的身前。
紫玉心中沒有畏懼,他盯著那個身影,唇邊有絲嘲諷的笑。
魯危劍術未國堪稱第一,他的劍快,還沒有人能夠躲過。
他一劍刺過去,隻朝著心口。
下一秒,劍下卻突然一空,不見那人的影子。
再回頭看時,不知什麼時候繞到了自己的身後。
邵東見那人離他和紫玉隻有一小段距離,於是要上前去擋。
寂靜的林中,但聞紫玉低聲說:“不要打了,你們贏不了他。”
話落,他站起身,走近了點,聲音沉沉道:“墨逸,許久不見。”
墨逸剛從昏迷中醒來不足兩日,臉色尚有一絲蒼白。
他勉強笑笑:“紫玉,你終於也快達成一統天下的心願了。”
紫玉冷哼道:“你當日答應我遠離她,如今又是何意!!!”
墨逸沉默,並不想多做解釋。
正在這時,溟遠騎著啾啾尋了過來。
阿長和魯危他們得見這奇怪的大鳥,心下都是驚得厲害。但畢竟都是跟慣了紫玉的人,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溟遠不顧還有其他人,他對著墨逸皺眉道:“你方才逃過一劫,現下又是要做什麼?不要命了嗎?”
墨逸淡淡回答:“有貴客自遠方來,我定是要迎的。”
“什麼劫?你...”紫玉聽出了溟遠話中的意思。
“說來話長。”墨逸回答。
“再長你也得說明白!這是你欠我的解釋!”紫玉衝他吼了一句。
溟遠搖了搖手說:“要談什麼也別在這裏。漏舍就在這山上,移步過去吧!”
紫玉頷首,墨逸也沒有什麼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