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木門輕響。光芒刺破黑暗,有一絲刺眼。
離憂驚恐的回頭,見是溟遠前來,這才鬆了口氣。
溟遠探過身去聞了聞那桌上飯菜的古怪味道,輕歎一句:“也隻有他才肯吃這樣的東西。”
離憂抿唇笑了笑,然後轉身翻了下包袱,取出一疊信交給他。
“這裏是五十封信,你一年替我寄出去一封給未國的豐帝。”
“紫玉?”
“是。”
“這種時候,難得你還記掛著他。”
離憂訕訕的說:“我這一輩子欠了很多人情麵,有些能還,有些無力去還,讓生者心裏少些傷心,總是我還能做到的。”
“那麼我呢?你覺得我本就鐵石心腸還是因為你隻是轉世所以不怎麼在乎?”溟遠覺得有些莫名的氣憤。離憂幾乎要瞞了所有人,卻隻有對他講實話。
“不!可誰叫你是我師父呢?”離憂彎唇一笑,表情裏有些模糊的天真,“小時我就說了,我闖禍你收尾,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隨便。溟遠,你重情義卻也明事理,將後麵的事情交給你,我才會放心。你...你這是在怨我嗎?”
“怨,自然怨!上一世走便走了,偏偏又回來攪我清靜!”
離憂哈哈一笑:“你再忍忍,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聽到這裏,溟遠身子卻是一顫,他心裏明白,她的連輪回也沒有,的確再不可能有下一次了。
“我走了,溟遠。”離憂朝他鞠躬。
溟遠抬手撐著額頭,似是十分頭疼的樣子,聲音卻帶著難過的嘶啞:“快走,快走,總算能清靜兩日了,你不知道你有多麼麻煩!”
離憂淡淡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她特意隨身帶了障木,以此來短時間的掩了行蹤。
然後,待樟木的時間一過,她又特意選了密林歧路行走,惑敵便要當做真的是在逃命一樣。
一日未歇,隻淺淺飲過幾口水,離憂躺在樹下休息,心裏想著,再多走兩日,走得足夠遠,他應當更加安全些才是。
睡了一會兒,四周有驚鳥飛起,離憂一個愣怔坐起來,立刻將懷中的藥丸塞到了嘴裏。
藥丸被特意封了蜜蠟,若是遇到敵人,她當下便可咬破,如此便不會被生擒。
仔細巡看了一遍,發現並未再有其他動靜,但是睡意已經全無,於是站起來,拍了拍裙袍,辨了下方向,繼續前行。
隻是尚未走兩步,隻見不遠處躺了位素衣女子,似乎暈倒在路邊。
離憂來不及想,剛剛握上那女子的脈息,就見著那人唇邊一絲得逞的微笑。
那麵容雖極美卻望而生懼。
西王母,她腦中閃過這個名字,正要將蜜蠟咬碎,一掌卻拍到了她的背上,連帶著鮮血,藥丸被吐了出來。
下一秒,離憂眩暈了過去,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西王母會親自出手。
若是弇茲就好了,光明磊落,自己頂多給他個屍體。
其實,方才的驚鳥便是被西王母所擾。她發現了離憂的舉動,也早就查清了她身邊並未有墨逸跟隨。直到見她含了一顆藥丸,她心裏徒然明白了這是為了什麼。這情癡的兔精,三世情劫,這一次終於打算以自己了結了這最後的塵緣,留那人一個安全。
西王母唏噓,都是強弩之末,卻偏要同她鬥到現在。
結果,自己造了個分離,也不知道為了哪般。
簡單分析便知墨逸定不在北沼,但自己若是得了她,終有一日他會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