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的鮮血不知道染紅了誰的眼,她蒼白著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剛剛還在和她談笑著的川北,此時卻躺在了刺目的血紅色之中,被刺穿的胸口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正不斷地向外咕咕的流淌著溫熱的血液。他沾滿了血跡的臉上露出了極其痛苦,近乎扭曲的表情,緩緩的往前爬著向她伸出了右手,而就在他經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一股滅頂般的恐慌瞬間湧上了心頭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但是她發不出聲音,雙腿也沉重得無法向前挪動半步,於是隻能向著川北極力的伸出自己的手,一心想要將他從那片血海之中拉出來。
拚命努力著終於抓到了川北的手時,那異樣冰涼的觸感令她微微一怔,抬起了目光看到的卻是滄京如寒潭一般幽深冷厲的雙眸,藍色的波光流轉盡是灼烈的嗜血欲望,他的唇角揚起了一抹邪魅清冷的微笑,慢慢的貼近了她的脖頸,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也隨之撲麵而來。
她本能的閉上了眼睛猛力的推開了他,拚命的拖著麻木僵硬的身體轉身向前跑去,但是突然又撞到了什麼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當她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已然成為了藍血人的良宿和司徒界行屍走肉一般搖晃著四肢,伸出了森森白骨的雙手向她撲來的時候,終於發出了一聲驚恐而絕望的尖叫……
“不要!”
九代豁然的睜開了雙眼掙紮著坐了起來,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冷汗,慌亂的看了看四周終於意識到了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的時候,紊亂的心跳才慢慢的平複下來。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房門也猛然的被推開,一個容貌清秀白淨的女孩跑了進來,看到了九代的情形時她立刻明白了什麼,鬆了口氣後忙走過來坐到了床旁邊的小木板凳上,握住了九代的雙手甜甜的笑著說:“九代姐姐,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不要害怕,我就在旁邊陪著你。”
九代有些疑惑的看著麵前這個陌生的女孩,她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模樣,笑起來時眼睛彎彎亮亮的,很是討人喜歡,不過九代從她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警惕的看著她問:“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還有……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迎上九代滿是戒備的目光,女孩絲毫不介意,依然是一臉陽光無害的燦爛笑容,耐心的回答說:“名字是和你在一起的哥哥告訴我的,你們落到了海裏,我哥哥出海打漁剛好救了你們,至於我嘛,我叫洛七寶,姐姐可以像大家一樣叫我七寶。”
看著那樣滿是善意的明媚笑臉九代稍稍安下了心,向著她歉意的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又忽黯了下,低著聲問:“和我一起的那個哥哥現在在哪?”
七寶眼裏的光亮閃了閃,顯得更加的開心,“在外麵和大家一起拉漁船呢,姐姐也到外麵走走吧,今天的天氣很好哦。”
似乎聽到了外麵傳來隱約的呐喊聲,九代點了點頭,由著七寶拉住自己的手走出了屋子。
剛邁出門的那一刻,耀眼的陽光直泄入眼底微微有些刺眼,九代伸手遮了遮直到適應了光線,而看清了眼前的情景時,她立刻被眼前美妙的風景所吸引住了,心中的陰鬱也隨之一掃而光。
遼闊蒼茫的碧海藍天中,成群的海鷗如銀白色的流光一般劃過了天際,暖暖的陽光將柔軟的沙灘鍍上了一層迷離的金色,撲上來又急退去的海浪一遍遍衝刷著海灘,將細膩的沙粒粒揉得幹淨又閃亮。
孩子們赤著腳在沙灘上追逐嬉戲,婦女們則是圍坐成了一圈,一邊縫補著漁網一邊聊著天,不時的傳出了一陣陣歡快的笑聲,在不遠處數隻漁船正在靠岸,男人們****著上身露出了黝黑健壯的臂膀將漁船一一拉上岸來,就在這美好的氛圍之中聽著他們齊齊喊著的號子仿佛也是一件令人非常愉悅的事。
而在那一群人之中,九代一眼便看到了那抹纖細單薄的身影,不得不說,那漂亮得幾乎耀眼的少年無論站在哪裏都將會是一道最為亮麗的風景線,盡管此刻他穿著一件極其普通又略顯得肥大了些的白色汗衫,但是簡單樸素之中又不會讓人覺得突兀,而且每當他臉上露出了清澈如水般的淺笑時,又會莫名的感染著別人也開心的笑起來。
這樣的一個人……九代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困惑與迷茫,無論如何都無法將他與夢境中的那個邪魅無比的‘他’重合到一起。
“他們在那邊。”七寶的話打斷了九代的沉思,七寶向她指著遠處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說:“那是我哥哥洛陽,就是他帶你們回來的。”邊說著邊衝那身影揮手召喚著。
男人似乎聽到喊聲轉過了身,微微黝黑卻很端正的臉上露出了樸實憨厚的笑容,也衝著這邊揮了揮手,九代看到滄京似乎和他說了什麼,放下了手裏拉船的繩子向這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