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容止,是天聖國的三皇子,我母妃是西鳳國的涼茉公主。我出生那天,很久沒到祥和宮的父皇居然放下了一切事務,在宮外等了一天一夜,直到母妃將我生下來。母妃雖然被生孩子折騰得半死,但是她很高興,她深情款款地看著父皇說道:“皇上,給我們的孩兒起個名字吧,我希望他這一生過得快快樂樂!”
“就叫容止吧,但願他一生瀟灑,怡然自得。”父皇含笑凝視著母妃說道。
那一幕畫麵定然是溫馨無比,可惜在我的記憶中,從不曾出現過。這一切都是清姑姑告訴我的,我自己從來不知道,父皇、母妃和我之間,有過這樣的親密無間。
從我有記憶起,我的母妃就是個瘋子。當她瘋起來時,她什麼人都不認識,她會抓住我,用指甲摳,用牙齒咬,甚至拿著什麼都向我身上招呼過來,常常打得我遍體鱗傷。
那個時候清姑姑會過來護著我,嘴裏叫著:“公主,公主,您清醒一點,這是您的孩子啊!”於是她也陪著我被打,我們兩個常常一同受傷。母妃打得沒了力氣,然後她就會發呆,嘴裏喊著我的父皇。
清姑姑流著淚對我說:“小主子,別怪你娘親,她是病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她清醒了,一定比誰都心疼啊!”
我當然不怪她,我知道母妃是病了。當她不病的時候,她對我可好了,有什麼好吃的都想著我,她會親自下廚做東西給我吃,她會把我抱在懷裏,一邊叫我乖寶寶,一邊親著我的小臉、小手,總也親不夠。
我想定然是父皇不來看她,她生氣了才會這樣,於是有一天,我決定去找父皇,讓他來看看母妃。父皇的宮殿好大,我走啊走不知道父皇是住在哪裏。還好我聰明,抓住一個小太監,讓他帶路。
“三皇子,皇上在端妃娘娘宮裏呢。”那小太監說道。
可是我不知道端妃娘娘住在哪個宮,他隻得抱我過去。到了那裏,小太監指著裏麵說:“小主子,您看,皇上在那兒,您自個兒過去吧。”
我看見我的父皇,我已經記不清上次見他是什麼時候了,他的麵容對我來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龍袍,也許我都不知道他就是我父皇。
他和端妃坐在一起,正在逗弄端妃手上抱的那個幼童,他們身邊站著個八九歲的男孩子,手裏拿著一副弓箭,父皇一邊將手指伸給那小兒緊緊攥著,一邊用另一隻手撫摸著大男孩的頭,不住地誇他小小年紀就功夫了得。
“小主子,小主子?”見我光是發呆不動,小太監不覺納悶。我心中忽然一酸,抽了抽鼻子,回頭對小太監說道:“我不去了,你帶我回去吧。”
我回到祥和宮,從此不再出去。小小年紀,我就學會了生活自理,我和清姑姑一起照顧生病的母妃,我也會像母妃好的時候一樣,親自煮湯給她喝。有一天,她的目光一直隨著我轉,從早晨,到傍晚,忽然她喊聲了我一聲:“彘兒!”微笑著衝我伸開了雙臂。‘彘兒’是我的小名,‘止’與‘彘’同音,母妃說這是她們西鳳國的習俗,小孩子的小名越簡俗越好養,她希望我快樂的長大。
清姑姑愣住了,她驚喜地叫道:“公主,您明白了!”
她推了推我,我順著她的意思,走到母妃身前,她將我一把摟在懷中,輕輕撫摸著我的眉、眼、臉頰,她輕聲說道:“我的孩子,苦了你了!”我止不住哇地一聲哭了,眼淚鼻涕蹭了她一身。
不過我很高興,我的母妃終於醒了,她不再瘋癲。她開始教我識字,讓清姑姑在無人的時候教我武功。她沒有提起父皇,仿佛這世上就我們三人,從來沒有那個男人的存在。
過了不多久,祥和宮突然來了一個侍衛,他和翠姨一樣,不像其他人叫母妃涼妃娘娘,而是叫她公主。母親告訴我,這是我的師傅,他的名字叫慕容清風。我正式行了拜師禮,開始練起了天下最難學,也是最厲害的功夫。
不過因為內宮中是不許侍衛出現的,他總是晚上來教我。我看著師傅總是忽地一下飛進來,又忽地一下飛了出去,我就暗暗發誓,無論練功有多苦,我一定要學好,等我的本事像師傅一樣,我就可以帶著母親離開這個皇宮,到外麵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