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內亂,給了諸侯乘機發展壯大的有利時機,從此王室勢力更加衰落了。
共和十四年,厲王死於彘,次年,召公、畢公及群臣扶太子靜登天子位,是為宣王(按史家近說,這是第二個宣王元年。前841年眾臣已扶宣王繼位,共伯執政。厲王逃於彘,稱“汾王”,偏安一隅)。召虎、君吉甫、申伯、仲山甫等人相輔,開始顯出了複興的跡象。元年,西戎為亂,朝廷無力抵禦,宣王敕秦仲為大夫進攻西戎,未及三年,秦仲被西戎所殺,宣王召秦仲之子封為秦莊公,從天朝調兵七千人,攻擊西戎,大獲全勝。這是自厲王後朝廷對外作戰第一次大勝,宣王再封莊公為西垂大夫。次年3月,宣王親自率軍,在彭衙與獫狁一戰,斬獲甚眾。從此北方稍安,轉而經營東南,命尹吉甫管理四方貢物。
公元前817—815年,命君吉甫、南仲等率師出征,大敗獫狁,一直深入太原以北,迫使獫狁遠遷。
然而,宣王還不是個聖明的君主。即位之初,便廢除了“親藉千畝”法。何謂“親藉千畝”?原來依先王定立的製度,每年春始,天子要親率群臣及公卿,到井田之中,由天子親掘第一鏟土,開第一道犁耕,代表一年農業耕作之始,表示天子重視農耕。此法一除,群臣嘩然。
三十六年,宣王率兵征伐條戎,慘遭敗績。
三十九年,薑戎抗周,率兵反叛,宣王禦駕親征,戰於千畝(今陝西介休南),結果大敗,車馬損失慘重。這對宣王是個極大的諷刺,一向自以為所向披靡的周天子,敗績於薑戎。更重要的是,連年征戰,耗費過度,府庫空虛,朝廷再度陷入了經濟困境,要繼續征伐,已經無法籌措足夠的兵員和軍資了!
要籌備足夠的兵員和軍費,就必須對可征作兵役的國人及財政狀況進行清查,也就是“料民”。這是一件浩繁而複雜的工程,觸動許多中、小領主、工商業者和庶民的利益。宣王不聽良言相勸,堅持料民。一天從太原而歸,至夜入城,忽見十餘個小兒,正在作戲玩耍,並拍手唱著兒歌:
“月將升,日將沒,檿弧箕箙,幾亡周國。”
宣王一驚!這兒歌顯然不是好兆頭。於是命人去捉小兒,小兒一哄而散,四處奔逃,捉得幾個娃娃,豈能說個明白?宣王無可奈何,便鬱結於心。當夜難寐,不得其解。
次日早朝,眾臣參拜畢。宣王提起夜間之事,述及兒歌,質詢眾臣。召公默然良久,才解釋說:“檿是山桑木名,可以做弓,故曰檿弧。箕者,草也,可結作箭袋,故曰箕箙。臣愚,不知其解,唯此推之,恐有弓矢之變。”
太宰仲山甫說:“吾王料民太原,思報犬戎之仇。臣以為,若兵禍連年,恐有亡國之憂。”
太史伯陽父說:“你們隻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多日以來,市井謠言四起,其謠曰‘月將升,日將沒’,恐怕並非弓矢之事。日為人君之象,月乃陰類,日沒月升,兆示女主幹政,當主宮內,恐於此後,有女主亂國之禍。”
君臣議論良久,終然不得要領。宣王悶悶不樂,隻得命上大夫杜伯專查妖女之事,下大夫佐儒專司巡行街肆,不準造賣山桑木弓,箕草箭袋,違者處死。
此令一出,民眾茫然,但懾於王權,無人敢作桑木弓或編箕草箭袋,一班司市官和胥役時刻盤查於市。不料,數日後,有鄉下夫婦二人進城,男子背著桑木弓,女子抱了兩個箭袋,前來叫賣。原來這二人家住褒地,遠在鄉下,不知京城有令,稀裏糊塗撞到刀口上來了。幾個箭袋亦正是箕草所織,有司巡查發現,大喝一聲“拿下!”幾個胥役如狼似虎猛撲而來,偏那男子身手靈活,手執桑弓,格倒幾人,扔下弓後,如飛逃走。那婦人身單力單,被抓了個正著,一並帶到大夫佐儒之處。
左儒見拿住了一個婦人,又查獲檿弓箕箙,以為破了妖言,便奏明宣王交旨,宣王即刻傳旨,將檿弓箕箙一齊焚毀,婦人斬首於市。可憐一鄉下婦人,不明不白做了刀下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