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窯堡是陝北高原上一座古老的山城。
我已有很久沒來這兒了。今天,我從延安起程,懷著無比歡快的心情,沿著毛主席、周恩來副主席和黨中央轉戰陝北的路線前行,第一站就先來到了這裏。
搭眼看去,瓦窯堡已經大大改觀了。被裏外三道古牆環圍著的城廓依然如故,從山頂到山下,綠樹參天,蒼勁疊翠,高高大大的石砌窯洞,曆曆在目,櫛比雄偉。寬敞豁亮的街麵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伴隨著從城外橋下淌過的汩汩的流水聲,使整個山城洋溢著一種嶄新而又喧鬧的氣氛。
在和煦的陽光下,一縷縷金墨色的煙霧,像幾條烏亮的緞帶似的,在山城四周盤旋而上,直衝雲霄。瞬間,有一種異乎尋常的焦炭氣息撲鼻而來,含著馨香的味兒。像許多城市各具自己的風格一樣,這是瓦窯堡所特有的一種氣息。顧名思義,也許在久遠以前,這裏人們功善砌窯、燒製磚瓦而得名吧。然而,這裏的高山溝壑,盛產一種黑亮黑亮的無煙炭,的確無與倫比,遠近馳名,無怪乎陝北老鄉早就在讚譽“清澗的石板,瓦窯堡的炭。”
了。
一九四七年戰爭期間,我曾隨部隊在這裏休整。那時,當我和戰友們瞻仰著毛主席、周副主席和黨中央第一次來到這裏的舊居的時候,當我們聽到劉誌丹、謝子長同誌在這兒鬧紅的許多英雄傳說的時候,我已領悟到,瓦窯堡之所以聞名,不僅因為這兒有著特好的炭,堪稱為炭市煤鄉,而主要因為這是一座富有革命傳統的山城,是英雄輩出的山城,是中國革命曆程上閃爍著火花的山城啊!
遠在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末期的一九三五年冬月裏,毛主席、周副主席率領中國工農紅軍,長征到達吳旗,於直羅鎮勝利地舉行了“奠基禮”戰役,隨即揮師北上,第一次進駐瓦窯堡。那時,山城歡騰了,站在城牆、窯頂和川道裏歡迎的人群沸騰了。瓦窯堡的炭火,在革命的熔爐中燒得更旺、更熾烈了!
在中華民族遭受危難的時刻,毛主席剛從直羅戰場走下來,在城內石窯裏一落腳,就同周副主席和政治局同誌一起,召開了我黨曆史上具有重大意義的瓦窯堡會議。許多老紅軍戰士還記得,那時,毛主席從草地來到陝北,身體清瘦,戴著一頂紅五角星八角帽,穿著褪了色的灰棉軍裝,仍然披著征戰的風塵,精神勃勃來到工農紅軍戰士中間,親自闡述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方針,發表了《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的演說。
毛主席在瓦窯堡創建的紅軍大學裏,給學員生動而又深刻地解說著“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含義,在東城廟宇裏的廣場上,毛主席號召紅軍指戰員們,到抗日最前線去,像鐵掃帚一般,和敵人決戰。毛主席從瓦窯堡起程,親自率領我工農紅軍東征,迎著漫天的大雪,在黃河岸邊,吃著凍成了冰碴子的小米飯和醃菜,進軍山西,親臨前線,指揮戰鬥。毛主席回到了瓦窯堡,繼續指揮我中央紅軍西征,鞏固擴大陝甘寧邊區,發展壯大自己的隊伍,徹底粉碎了蔣介石堵截圍殲的陰謀,終於使我各路紅色大軍,在甘肅會寧勝利會師了。這是一次艱苦的進軍,一次偉大的會師!
在瓦窯堡的城堡上,挺立著革命導師偉岸的身影。毛主席、周副主席和黨中央在這裏點燃的革命火炬,猶如紅光閃閃的燈塔,閃爍著光芒!
讓瓦窯堡的炭火燒得更旺、更熾烈些吧!
曆史在前進。革命在炮火聲中縱馬馳騁!
時隔十二年,在第三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一九四七年三月裏,毛主席、周副主席和黨中央主動撤離了延安,第二次來到了瓦窯堡,毛主席在三十年代第一次來到瓦窯堡,為了開辟勝利的航程,把革命推向前進,領導我黨我軍進行了艱苦卓絕的鬥爭,在四十年代第二次重來瓦窯堡,正是兩個中國的命運處於大決戰的時刻,是中國人民大革命的前夜,這又是一次多麼艱苦而又偉大的行程!
這是一個初春時節。傍晚,延安的上空,已回蕩著敵人進犯的槍聲。毛主席穿著和長征時一樣的灰棉軍裝,和周副主席、王震等同誌一起,從容地登上中吉普車,順著延河出征北上了。這是嚴峻的一步,劃時代的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