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最近總是有一種心慌慌的感覺。
可是自從奶奶去世以後,再也沒有人聽她碎碎念了。
其實早也習慣了,清明節一個人給爸媽,奶奶掃墓,茫茫人海中一個人穿梭忙碌,陰晴雨雪一個人增減衣服。是的,25歲的安然沒有親人,朋友,也沒有愛人。
繁華熱鬧的花花世界,她好像是一個被遺忘了的人。
出了地鐵站才發現天空中飄起了小雨,安然裹緊了外衣,埋頭融入到了人群中。這幾天總是出差錯,昨晚不小心把主編發來的電郵刪除了,今天早又喝下了早就從冰箱裏拿出來準備扔掉的過期牛奶。而現在,安然正在回想出門的時候有沒有把門鎖好。
低頭看見被雨水沾濕的白色帆布鞋,安然心裏更加煩亂。
從寫字樓下班出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看了一天的稿子的安然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雨後的夕陽照在身上讓她到久違的溫暖。整個城市被雨水衝刷的幹淨清晰,連空氣都讓人感覺舒服了許多。
安然抬起頭,發現天邊詭異的泛著紅光,完全區別於晚霞。心中猛的一跳,安然隻覺這幾天來的心慌前所未有的強烈。甩了甩頭,安然迷迷糊糊的朝著馬路走去,過了馬路就是地鐵站,現在的她隻想趕快回家去洗個熱水澡再摟著相依為命的小狗樂樂好好睡一覺,明天周末不用早起上班,這幾天過的實在是很糟糕。
越是不想去看那隱隱約約的紅光,那道光越是明亮。詭異的紅色讓安然的頭劇烈的疼起來。用力地搖著頭,安然竟然向著偏離斑馬線的馬路中央走去。頭疼愈演愈烈好像要炸開一樣,安然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已經完全完全不受控製,眼前和腦中全是那道紅光。
“嘭”的一聲,車水馬龍的馬路中間多了一個身著白色長裙米色針織外套的女孩,殷殷的鮮血不斷從女孩身下流出,染紅了雪白的長裙,鮮紅的顏色和方才的紅光一模一樣。
安然是被一陣刺骨的寒冷凍醒的,睜開眼卻隻看見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劇烈的頭疼過後安然的腦中一片空白,是死了嗎?這裏就是陰曹地府嗎?不然怎麼會除了冷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記得清醒的最後一個瞬間,眼前的紅光忽然消失,一輛高速行駛的跑車向著自己飛馳而來,接著是刺耳的刹車聲,安然便失去了知覺。
空氣中浮動著輕微潮濕腐朽的味道,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
安然緩緩坐起身,下意識的想要抱緊雙臂給自己提供一些溫暖,卻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沒有衣服,難怪會這麼冷。接二連三的厄運讓安然邊對眼前的境況麻木的平靜,盡管這一切如此離奇。
自從懂事以來,安然身邊的親人朋友便一個一個的離她而去,先是八歲那年母親被查出是乳腺癌晚期,父親變賣還算殷實的家產還是沒有留住心愛的妻子。在安然十二歲那年,父親又在去工地視察的時候為了救一個民工被從十八樓掉下的水泥袋砸中當場斃命。十八歲的時候唯一的親人奶奶,也在安然上大學的時候因為心髒病突發沒有及時搶救離開了人世。而安然從小一起長大最好的朋友,在一次出國旅行後再也沒有回來。
安然有時候會想,會不會哪天自己也會離自己而去呢?
在一片黑暗中傻坐著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安然隻知道自己很餓,很冷。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現在自己會在哪裏,四周濃厚的黑暗讓安然不敢亂動,也不敢出聲,隻能一動不動的縮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