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瞪著眼看著小蘭,問:“小蘭,你在想什麼呢?怎麼叫了不動了啊?”
“沒有沒有,大太太,剛剛小蘭是在想一會兒給舅老爺準備客房的事兒。”小蘭腦瓜子靈活,曆來主意來得快,一句話就打消了李雲娘對她的疑慮。
李氏看了她一眼,說:“那就走吧!”
她說完自己個兒朝房裏走去,小蘭跟在身後,說:“大太太,那姨娘也太沒有規矩了,您看舅老爺是您的兄長,您和老爺在廳裏會客,她說闖進去就闖進去,成什麼樣子!”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立刻激起了李氏心頭之火。
其實當時她也極怕那楚惠當著表哥的麵提起中午的事,表哥是個體麵人兒,打小就極講究,要是聽到花家的姨太太當桌對著客人們嘔吐,這讓表哥哪裏肯在這裏住下去?
而且也會看不起花老爺這個妹夫,娶個姨太太都娶這種不識規矩、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簡直是丟盡了臉。
舊時代的女子,一旦出嫁,心就全部都向著婆家,婆家榮自己就享福,婆家敗自己就倒黴,所以這種跌麵兒的事,作為當家太太的李氏,是最為忌諱的。
“哼!”此時聽得小蘭一挑撥,她隻是鼻子裏一聲冷哼,就再也無話,臉色緊繃,小蘭不知道大太太在想些什麼。
見大太太如此嚴肅,小蘭也不便再說,說多了倒顯得自己太刻意了。
“大太太,您先歇著,我這就去給舅老爺們收拾客房,保準讓舅老爺住得滿意。”小蘭嘴甜心眼兒也多,最會說話討好人。
這大太太把她當親信,一是因為她是自己買來的,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自是要對她這個大太太感恩得緊,絕不會背叛自己。
二正是因為這小蘭嘴巴能說會道,討得大太太的歡心。
“好,你去吧,收拾得利索些,舅老爺是個講究人。”李氏又特意吩咐一回。
“是,大太太,我下去了。”說完,小蘭退出了李氏房裏。
小蘭一走,李氏用力拽緊了一盆蘆薈的葉子,狠狠地把蘆薈的一片葉子給掰斷了,沾得滿手的粘液,氣得她拿著手帕使勁兒地擦了又擦。
擦完,把手帕丟在地上,抬起三寸金蓮再狠狠地踏上幾腳,仿佛被踩的手帕就是楚惠。
再說小惠,被劉媽扶著回到房裏之後,由於剛才所受的打擊,又使她一蹶不振起來。
她無力地躺回床榻上,倚在床頭的被子上,對周媽說:“周媽,你看老爺是不是從此就討厭我了?”
“姨太太說哪兒的話,老爺一直對您是恩愛又加,老爺可是真心喜歡您的,不會討厭您了,可能今天隻是心情不好罷了。”劉氏極力地安慰她。
其實聰明的劉氏何嚐不知,那花老爺從今往後,算是徹底的對小惠嫌惡了。
別說花老爺喜歡各種女人的那股子勁兒,就單說花老爺那麼好麵子的人,今天午宴上楚惠那個樣子,花老爺哪裏還會再對她回心轉意過來?
依著老爺的性子,恐怕目前是不可能再對這位姨太太有什麼好感了。
就象當初的周氏,年輕貌美,初進花家宅子的那一年中,花老爺也是獨寵周氏一人,誰都以為從此老爺凡事隻會偏愛她,不會對她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