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嚇得雙手抱頭朝右邊偏著蹲了下去,木盆砸在了門框上。
“咚咚”一聲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幾片兒。
劉媽驚魂未定,心“砰砰”地跳著,朝大太太的屋裏望去。
隻見大太太披頭散發正站在房門口,目光呆滯地看著院門兒,聽見劉媽的腳步聲,才回過神來,朝地上一癱,坐在門前的台階上小聲哭了起來。
劉媽了解大太太,輕易不哭,受了天大委屈的時候就是這麼小聲哭。
大太太從小就要麵子,從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麵展現給別人看,哪怕她躲在屋裏哭得臉紅眼腫的,隻要一走出房門,臉上就跟平時一樣嚴肅。
這也是劉媽進院子來沒有看見一個下人的原因,李氏把下人們都支使出去了。
劉媽小心走上石階,蹲下來,雙手攙扶著李氏,輕聲說:“大太太,秋寒,地上涼,咱起來吧,坐進屋裏去。”
李氏象個聽話的孩子,被劉媽攙著走進屋裏坐下,劉媽忙拿了濕帕子來,幫她把沾滿淚水的臉擦幹淨了。
她乖乖坐著,任劉媽幫自己收拾,她也隻有在劉媽麵前才不用掩飾,還沒出嫁前劉媽就是丁家的下人,也常伺候這位大小姐。
因此,李氏才會在後來丁家二老過世後,把劉媽也帶進了花家大宅。
劉媽拿起木梳幫她梳理淩亂的頭發。
“大太太,不要生一些小人小事兒的氣,氣壞了自己讓別人高興,沒有必要,咱想想少爺和小姐們放假也快要回來了吧?有孩子們在,家還是咱自己的。”
劉媽邊幫她慢慢梳著頭,邊耐心勸導。
她也沒有明確問李氏是因什麼事兒這樣大發脾氣,也沒有說穿是什麼事兒。
她隻是這麼象勸自家人一樣勸慰著。
李氏對劉媽頗有好感也是因為劉媽這個人,雖然蠢直蠢直的(這個蠢直是大太太創的詞兒,她平時背地裏嫌劉媽沒完全站自己一邊兒,而評價她)。
但是劉媽心是向著老丁家、向著她李氏的,即使劉媽耿直到不會幫助自己做錯事,那她也絕對不會出賣自己。
“劉媽......老爺變壞了......”李氏隻是說了這麼一句,眼淚就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大太太,別去在意那些,咱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少爺小姐們都大了,老爺就是再變壞,還能對孩子們不好不是?”
“再說了,整座宅子裏不還是大太太您在當家?老爺對宅子裏的事兒一竅不通,全得靠著您打理,老爺再變壞也不會對大太太壞。”
李氏被劉媽說得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發呆。
“男人都有不同的缺點,有的喜歡酗酒、有的喜歡賭博、有的喜歡抽個鴉片兒,咱家老爺不一樣,那幾樣劣習他全都沒有,就是好這一口。”
“您就把心放寬,他愛怎麼折騰讓他折騰去,宅子裏的大權在您手中你還怕啥?族裏人認的、敬的也是您,其他哪個女人受族人待見過?”
劉媽苦口婆心地勸慰她,在劉媽看來,自古以來大戶人家的老爺們哪個不是三妻四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