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見楚惠如此,頓覺自己說漏了嘴。
她支吾著:“這事也未必成,咱家少爺心高氣傲,大太太那也是隨便說說。”
“哦不,這是好事兒呀,丁長官......也該成個家了......”楚惠意識到自己反應激烈了,連忙尷尬地笑著說。
但其實心中莫名的感覺有股失落。
“是呀,這事兒也不短了,那會兒少爺剛回來不久,大太太有一天悄悄說起,她相中了染坊家的小姐。”劉媽見楚惠也支持丁伯豪成家,這才放心說。
“染坊的小姐?那就是他們家的二小姐了,大小姐前兩年已經嫁了,他們家還剩這二小姐未出閣。”楚惠努力想著,但想不起來那家二小姐長什麼樣兒。
“大太太說,這二小姐賢惠,人也生得漂亮,是個能看家守業的主兒,隻是不知少爺能否相中。”劉媽有些苦惱地說。
楚惠不好說什麼了,那個染坊的二小姐從小被寵得沒了邊兒,染坊掌櫃心疼女兒讀書寫字太苦,並沒有讓她上過學,是個大字兒都不認得的主兒。
還有那一雙三寸金蓮,就拿大太太常掛嘴邊兒的“前朝”說事吧,這位二小姐若是放在前朝,是個驚豔的大美人兒,腳小、臉秀氣。
楚惠都不敢去想小腳的染坊小姐和高大英俊的丁伯豪站在一起,會是什麼樣的畫麵兒。
她知道丁伯豪絕不會同意這樣的親事,他是個有著進步新思想的人,大概會忍受不了自己的太太不認得字兒。
他常年在外,若是想家了寫封家書回來,太太還得拿給旁人去念,這夫妻之間想寫些貼心話都不能,任誰受得了?
再加上這三寸金蓮,丁伯豪也一定是受不了的,他原本就恨痛恨舊式習俗害人,哪裏還會娶個小腳的太太過門兒?
“......這事兒還得看丁長官自己的意思,劉媽,走吧,到了。”楚惠先走進院子,她一個外人不好對別人親事作評論。
第二天,楚惠跟著花士昌、丁伯豪,去了丁家。
丁家的宅子果然氣派,跟花家大宅的格局完全不同。
雖然是老式大宅,但是大廳沒有做成象花家那樣古香古色的樣子。
而是做成了西式大客廳,裏邊兒擺著歐式大沙發,把本該擺放傳統神龕的牆,擺放了西式壁爐,牆上麵是空的。
楚惠是個見過世麵的人,那兩年跟著老爺常常上海杭州的跑,見過這樣的大客廳。
她知道這空著的牆上,應該掛一幅油畫或者壁掛。
還有東西兩麵的牆都空著,這應該也是留著掛畫用的,隻是,如果壁爐上方掛了畫,這左右兩麵牆再掛的話,顯得有些畫蛇添足的感覺。
倒是可以掛壁毯、或者其他的壁掛。
這是楚惠的認為,她也隨即把自己的這個想法告訴了丁伯豪。
丁伯豪點頭微笑著沒有說話,因為楚惠說的,正是他心中所想的,沒想到倆人想一塊兒去了。
花士昌對這些東西興趣不大,他是個完全崇尚中華傳統文化的人,丁伯豪讓人把大廳改造成這西式大客廳,他當時就皺眉。
但礙著人家大表哥喜歡,他一個做親戚的也不好說三道四、甚至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