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多有口福,這麼好的飯讓我們趕上了。”
李士聰由衷地感激小四子一家。
“咳,到家就是自家人,說那兩家話,來,吃吃吃,多得很,這麼一大鍋呢。”小四子熱情地招呼他們。
楚惠發現,剛才安排上桌時,老人家拚命讓李士聰坐上麵正中的位置。
但是,李士聰極力把老伯拉過去坐了。
小四子夫婦倆站在一旁沒有執意說讓客人們坐,難道之間位老伯和小四子一家不僅僅是同村?
她出身大戶人家,自然知道上首的那個座位無論是在官宦人家還是平民百姓家,都不是隨便身份的人可以坐的。
“大兄弟,這位老伯是你家的......”她聽到小四子夫婦倆喊老伯做三叔公。
但不知是尊稱還是同家族的。
“這是我爺爺,親爺爺。”小四子說。
“哦?”楚惠詫異起來。
這山裏人怎麼稱呼都跟山外的人不一樣?喊爺爺喊叔公?
“小四子的父親從小就過繼給我大哥,所以兒子喊我三叔,孫子喊我三叔公,喊習慣了,如今改不過來了。”老伯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位樂觀的老人,心眼小的老人雖然無奈把兒子過繼給兄弟,但是聽久了兒孫們這麼生分地喊自己,心裏會介意的。
“嘿嘿嘿......”小四子能說什麼?隻能低頭憨笑。
楚惠也低下了頭,覺得自己就不該好好的問這事兒。
“來,大妹子呀,碗給我,我給你盛。”小四子婆娘見楚惠一碗已經吃掉了,忙朝她伸手。
“哦不不,我吃飽了,真是謝謝你們一家人!”這幾天以來,不僅今天第一次吃到飯,而且還是一頓美味的飽飯。
楚惠飯量不大,滿滿一碗對於她來說,已經是非常飽了。
小四子婆娘見她連連推辭,也就沒有勉強。
用他們這裏的話說,糯米飯飽肚,強撐多了也不好,難消化,會腹脹難受(也就是胃脹)。
楚惠見瑞卿吃得快,忙勸他吃慢點兒,小心噎著了。
幾個人和小四子一家,美美地吃了頓飽飯。
飯後,老伯告別了他們,舉著火把回自己家去了。
楚惠和冬梅被安排在一間廂房睡,李士聰和瑞卿在廂房隔壁的一間屋睡。
見李士聰和瑞卿屋裏的燈熄滅了,楚惠和冬梅才放心躺下,一沾床就睡著。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響起了劈柴聲、放牛聲、還有行人走路的聲音。
楚惠見冬梅還在睡,忙輕輕推了推她:“冬梅、冬梅醒醒。”
冬梅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楚惠不忍心再喊她,她知道這幾天幾夜趕路是什麼滋味兒,她也想躺下繼續睡。
可是,這是借宿的人家,人家主人家都起床在幹活了,自己幾個借宿的倒睡起懶覺來,這像話嘛?
她穿好衣服打開房門輕聲走出去,再輕輕關上房門,她想讓冬梅多睡會兒。
“哎呀,大妹子啊,你怎麼就起來了,你們趕了幾天幾夜的路,我都讓我那口子別吵醒你們,讓你們睡,就是睡到中午都不怕。”
小四子婆娘一見楚惠,就把她拉到一邊低聲說。
“我......我睡不著......”楚惠聲音小得大概隻有自己才能聽見。
但是小四子婆娘聽得到,又說:“你餓了不?餓了趕緊先去灶房咱們先吃點稀飯,吃好你再繼續回屋去睡。”
“不不不,不了,我不餓,也不睡,有沒有我能做的事兒?”楚惠連忙問。
她覺得在別人家借宿,不能光吃白食呀,她想著該為人家做點兒什麼,她心裏才好受一些。
“不用不用,家裏人口不多,孩子又上外婆家去住了,沒什麼事需要做的。”小四家婆娘笑起來有些靦腆。
畢竟是山裏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麵兒。
這小山凹凹裏,若是不自己出山去,別說見外人,就是當年日本鬼子侵略的時候,也沒能到這小山村來過。
連土匪都不會來這又小又窮的村。
“那好吧......”楚惠心裏很過意不去。
“吱呀”一聲,旁邊的屋門打開了,李士聰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瑞卿。
“母親。”瑞卿見到楚惠撲了過來。
“乖,卿兒,昨夜睡得好不?”楚惠摟著瑞卿問。
“睡得好,睡得可好了,母親,昨夜可是我們幾個月來睡得最香的一夜了。”瑞卿天真地笑了。
楚惠的臉上不太自在起來,孩子說的時候她想捂出他的嘴不讓他說也來不及。
李士聰聽了心裏非常難過,始終自責不已。
小四子的婆娘也聽出了不對,忙問:“大妹子,你們......你們也是苦出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