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有人嗎?”門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喊。
“冬梅,去看看是誰。”楚惠伸手接過冬梅手中的竹籃子。
“好,給你。”冬梅轉身就去開門兒。
瑞卿插了句嘴:“母親,不會是來趕咱們走的吧?”孩子已經被李氏趕出門有了心理陰影。
“不會不會,卿兒,有母親在,不怕的啊。”楚惠趕緊把瑞卿摟進自己的懷裏,一隻手抱著他的頭。
“誰呀?”冬梅謹慎地站在門內問道。
“我呀,管轄這一片兒的,把門開開!”女人的聲音繼續喊著門兒。
“好。”冬梅應聲撥開了門閂,打開大門。
門外站著三個中年女幹部模樣的人,前麵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大媽,一臉慈祥。
她的後麵跟著兩個稍微年輕點兒的,臉色極其嚴肅。
三個人都拿著本子和筆,不知道是上門登記什麼來了,還是知道這裏住進了外來戶,來趕他們的?
“你們是......”冬梅膽怯地問道。
“姑娘,你們是從外地搬來的吧?”幹部模樣的大媽和顏悅色地問她。
“是的是的。”冬梅不敢隱瞞,連連點頭。
“我們是這一片辦事處的,來登記一下人口,你們把姓名和老家是哪的都報一下,我們好登記。”後麵一位瘦瘦的短發女幹部說。
“好好,三位裏麵請進。”冬梅不敢怠慢,戰戰兢兢地把她們讓到裏麵他們這幾日收拾出來的廳裏。
“這裏原先廢棄幾十年了,沒有人住,沒想到這一住人,反倒象模象樣起來,還是個不錯的庭院呢。”幹部大媽嘖嘖地讚歎起來。
冬梅隻敢連聲應承,生怕會說錯了話。
他們這一路下來,包括解放軍進入撫州後,在撫州也見過這樣的陣仗,知道隻要老實配合他們登記就沒事兒。
楚惠和李士聰見他們朝廳裏來,連忙端過來三張李士聰昨天用廢舊板塊釘成的板凳給她們坐。
幾個女幹部也不客套,坐了下來,都拿出本子。
幹部大媽指著冬梅和李士聰說:“你、還有你,你們兩個到她們倆麵前去登記。”
說完,又對摟著瑞卿的楚惠說:“你和孩子來我這兒登記。”
楚惠他們幾個人安靜地站著,她們幾位女幹部問什麼,他們就答什麼。
大約詢問和登記了有半個小時,三位女幹部把楚惠她們幾個人的底細問了個清清楚楚。
當然,他們幾個全都統一地略去了撫州城花家和丁家的事兒,略去了他們各自的真實身份,報的是楚惠交代好的平民身份。
“好了,原來你們也全都是苦出身,又是一家人,就在這兒安心住下去吧,沒有人來趕你們走。”幹部大媽站起身說。
“對,假如誰會趕你們走,你們就去辦事處找我們。”短發的女幹部冷冷地說。
楚惠連連點頭道謝,冬梅和李士聰也全都道謝。
三個女幹部離開了這個院子,楚惠他們幾個人鬆了一口氣。
“我去把門兒關上。”瑞卿急匆匆地跑向院門,把門閂檢查了一遍。
確認已經栓好了門,這才放心走回廳裏,楚惠三人都偷偷笑了起來,笑瑞卿是個小大人。
“母親,剛才那位是誰呀?她說不會有人來趕咱們走了?”瑞卿仰著小臉兒問。
“她們是這裏管咱們這片兒的幹部,今後這裏就是咱們的家,卿兒以後不能亂說話了,記住了嗎?”楚換又繼續叮囑他。
“知道了。”瑞卿點點頭。
“好了,母親要做事兒了,卿兒自己回你屋去玩吧。”楚惠指著李士聰為瑞卿收拾好的小屋子說。
白天那間小屋子是瑞卿玩耍的地方,也是他以後敢自己睡覺後的臥房。
晚上瑞卿依舊到楚惠和冬梅的屋裏睡,楚惠屋裏有兩張破木板釘成的床,一張大的是楚惠和瑞卿睡,一張小一點兒的是冬梅睡。
李士聰則睡在她們的隔壁,隻要有點兒什麼動靜,喊一聲,李士聰就能聽見。
這也是李士聰刻意這麼收拾出來的相連的屋子,他曾經在南昌機場按暗在心裏發過誓,這一生一定要好好保護楚惠。
再也不讓她受人欺負、再也不讓她受到任何的驚嚇。
第二天,李士聰早飯後就出門了。
他要去外麵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工可做。
他是男人,要讓楚惠他們三個人過得安定下來,就必須找一份穩當些的事兒做。
而且,他們初來乍到的,他得出去街上轉轉,今後要在這個小城裏生活下去,就必須把這地兒熟悉起來。
一路走,到處看,街上確實一片新氣象。
街上幹淨整潔,不象曾經的撫州、曾經的中國很多城市,街道亂哄哄的,老百姓哪能這麼大方地抬頭在街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