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的母親是從大陸去的?”小圓拉著小健問道。
“是呀,而且原先在大陸的時候就與我父親相識。”小健還沒有發現小圓臉上的激動。
“那......你的母親是不是有個表兄叫王錦盛?”小圓顫抖著聲音問。
“王錦盛?這個名字好耳熟呀。”花林也睜大了眼睛。
“花林子,王錦盛就是當年我們家先生丁伯豪的部下,你忘記了,我聽太太說過,王錦盛他們還在你們花家住過好長一陣呢。”小圓的記憶力驚人的好。
能不好嘛,這幾十年來,在她腦海中一直滾動的全是當年的人和事兒。
“大娘,您說的正是我的舅舅王錦盛。”小健此時有些明白了。
這位大娘是在向自己求證,他的母親青寧是不是他們曾經認識的那個青寧。
“哎呀......我終於盼到了你們了呀......”小圓頓時象孩子一般哭了起來。
“大妹子呀,你別這麼哭,這該是高興的事兒不是,你等了一輩子,終於等到丁家來人了。”花林連忙安慰她。
“能不哭嗎?我悔呀!我後悔死了,當年若是死活留住太太就好了,這些年不知道太太上哪兒去了,過得好不好......”小圓憋了幾十年的苦,終於在這一刻哭出來了。
“大娘,您後來有我楚惠媽媽的消息嗎?”小健小心地問道。
“沒有呀,就是沒有了,若是有就好了......”小圓邊哭泣邊抹淚。
“大妹子啊,別哭了,在孩子麵前哭多不像話,孩子還有事兒要問你呢,你哭了可怎麼說話呀?”花林勸道。
“好好,不哭了,不哭了!”小圓狠狠地擦了把眼睛。
“大娘,您知道我楚惠媽媽去哪兒了嗎?”小健見她情緒平複下來一些,又問。
“知道,當時太太說要走,我與我家那口子死活要留她,太太是個極有主見之人,她決定的事兒誰勸也勸不了。”
“她當時害怕連累了我們,連家門都不肯進,帶著瑞卿少爺朝福建方向走了。”小圓紅著眼睛說。
“朝福建方向?大妹子,你確定?”花林追問道。
“確定確定,當時太太說無處可去了,聽人說她娘的弟弟去了福建,她也要去,說不定能遇上。”小圓回憶著。
“大娘,您剛才說我楚惠媽媽帶著誰?”小健也追問。
“太太她帶著原先花家老爺的小兒子,那孩子也是命苦,親娘不知下落了,幸好我家太太收留,太太就帶著他一起走了。”小圓解釋著。
“去福建哪裏了知道嗎?”小健又問。
“那就不知道了,當時連太太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兒,就是那麼盲目走的......”小圓又哭了起來。
“那後來呢?後來就都沒有任何音訊嗎?”花林著急了。
“是......前幾年政治允許了,大家不再象過去那樣不敢談那些事兒了,我家那口子還托福建那邊的人幫著打聽,也沒有消息。”小圓失望地說。
“糟了!那糟了!此處去福建路途遙遠,太太是千金小姐,幾時走過那麼遠的路途?還帶著個孩子,剛解放的那個年月土匪還在橫行。”花林突然連拍自己的大腿歎息。
“老伯,您的意思是......”小健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他們一大一小走去福建,恐怕路上凶多吉少。”
“難怪這些年毫無消息,若是他們都還活著,再怎麼著總會找回家來的呀。”
花林滿臉不解,神情悲傷,他還記得自己當年和楚惠的關係算是不錯的,心裏很佩服那個小女人。
“啊......”小健頓時緊張了起來。
“花林子,那該怎麼辦呐?如果是那樣,那......哎呀......都是我給害的呀......我就不該放太太走呀!”小圓又傷心得大哭起來。
“哎呀,你就別再哭了,添亂嘛不是。”花林心煩起來。
要是放在年輕時,他一定跳起來大罵小圓一頓。
住著人家楚惠的宅子,竟然任由人家走路去福建那麼遙遠的地方?
“大娘,您再想想,當時我楚惠媽媽走的時候還對你們說了什麼?”小健不死心地問道。
哪怕再多提供一些線索也好呀,他也好一五一十地向父母親彙報。
“還說了什麼......”小圓停止哭聲,低頭沉思起來。
花林也盯著她,生怕會漏過一丁半點兒的線索。
“哎呀!花林子,不用擔心太太是一個人帶孩子去的,還有李副官和冬梅!”小圓終於想起來了。
難怪剛才總覺得好像落了什麼東西似的,心裏有話卻說不出來。
“李副官和冬梅?”花林的眼珠子瞬間不再混濁,似乎明亮了許多,也瞪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