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楚惠發自內心的不願意承認自己嫁進了花家。
雖然那是事實,可是幾十年來,楚惠極力想忘記那段事兒,他們幾個人也從來不提她嫁花家的事兒。
“姐姐,咱們歇息吧,明天再去街上走走,既然來了就到處逛逛,看看這撫州城裏的變化。”冬梅邊躺下邊說。
楚惠暗自歎息一聲,也關燈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
他們剛要下樓去吃早餐,昨天那名服務員就上來了。
一見楚惠就說:“阿姨,我昨晚讓我爸去打聽了,花爺爺家的兒子花林搬家之後,前不久又去了廣東他的兒子那兒。”
“那......花林的兒子那邊兒有電話號碼嗎?”楚惠心裏有些失望。
“沒有......”服務員內疚地說。
“那有沒有辦法打聽到他的兒子在廣東哪裏?”冬梅插嘴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爸把能問的人都問遍了。”服務員表示無奈。
“好,孩子,沒事兒,你忙去吧。”楚惠隻好作罷。
一整天時間,大家去了當年的花家大宅那邊兒,大門緊鎖著,沒有人能進得去。
他們幾個人就在四周的院牆外走了一圈兒。
楚惠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臉色很難看,但她堅持走下去。
大家都沒有說話,都知道她想起了當年在花家的那些事兒了,都不願意再令她更加難過。
“卿兒,你好好看看,這高高的牆內就是你的家......”楚惠聲音顫抖。
她想著今日來過這裏之後,今後也沒有機會再來了,瑞卿也上了年紀,這裏已經沒有花家的人了,他也不可能再來這兒。
因此,她要讓他看看,讓他記得這裏曾經是他家,這裏曾經輝煌過。
“母親,我記住了,我還記得......”瑞卿的喉嚨裏仿佛被堵著一團什麼。
他還記得當年自己和楚惠被趕出花家的情景,當時的他完全不明白那個嚴厲的大娘為什麼不喜歡他。
而楚惠,他的這位母親卻始終對他不離不棄,若是沒有她,也就沒有今天的自己。
“母親,走吧,我不想再看了......”他帶著嚴重的鼻音,極力隱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來。
“好吧,走吧,咱們這趟也算是把該看的都看了,把該走的地兒也都走了,明天一早咱們該回去了。”楚惠淒涼地笑著說。
“好。”幾個人都異口同聲地回答。
大家來的目的也是為了在有生之年,再回到這兒看一眼,若是能有什麼花家或者丁家的消息,那是意外的收獲。
如今沒有這收獲也不失望,都在意料之內。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上了回福建的大巴。
一路顛簸,楚惠吐了還幾回,最後胃裏實在沒有東西可吐,連苦膽水都吐了出來。
幸好冬梅不會暈車,全程照顧著她。
她知道,這暈車也是看心情的,心情好的時候暈車也沒有這麼厲害,甚至不會暈車。
楚惠這是從撫州回來心情極差,所以造成暈車這麼嚴重。
“姐姐,喝點兒水吧。”冬梅看著楚惠蒼白的臉心疼地說。
“不喝了,再喝又該吐了。”她擺手拒絕了。
楚惠就這麼一路強撐著回到了家,隨便洗漱了之後,她就回自己的臥室躺下了。
一直到傍晚,冬梅和李士聰分別敲門喊她吃飯,她才打開門走出來。
臉色依舊是那麼蒼白難看,整個人看起來仿佛瘦了一圈兒,有氣無力地倚著門框說:“你們吃吧,我沒有胃口。”
“姐姐,您就出來吃點兒吧,我做了酸辣湯,喝點兒胃會好受些。”冬梅走過去攙扶她。
“是呀嫂子,先來吃一些,能吃多少吃多少,總比一口不吃的好。”李士聰連忙擺碗筷。
“一會兒孩子們都會回來看咱們了,趕緊先把飯吃了,收拾好來等他們來。”冬梅把盛好的飯放在楚惠麵前。
“好吧。”楚惠隻得拿起筷子。
“對了,嫂子,你上回跟我說的,想辦個製衣廠的事兒有眉目了,這次咱們去撫州我給擱下了,沒有告訴你。”李士聰邊吃邊說。
“那你先說,說了再吃。”楚惠一聽,頓時有了精神。
她把碗筷一放,準備聽李士聰先說完。
“廠址、機器設備、工商等等一應事務,我都給你考察得差不多,隻是我還想再問一問,咱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辦廠怕是不合適吧?”李士聰有些不能理解。
“怎麼就不合適了?姐姐一輩子都在做衣裳,現在有條件辦個廠怎麼了?是吧姐姐?”冬梅不滿地瞪了李士聰一眼。
“別吵了,士聰,你快說說情況。”楚惠笑著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