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海麵上,金枝號向著魔琴島緩緩航行。帕克伯爵夫人仍然如離去時一樣站在甲板上眺望。當黑娃帶著昏迷的萊維離開時,她緩緩睜開暗紅色的眼眸,垂下了她那淺灰色的閃著白光的睫毛,直到這時,她那一顆為治安官的安危而焦慮的心才重又回到了她的胸腔內。
“萊維呢?”一道威嚴的男聲打斷了帕克夫人遙遠的沉思。她回頭看著從船艙內走出的中年男子,提起長裙優雅的行禮道 : “泰蘭德·帕克拜見陛下。”
被稱為陛下的男子雖衣著普通,卻自有一番氣派,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上位者所特有的自信與沉著。原來他正是月之國度第三十六任國君,號稱戰爭之神的白帝波拿馬·布宛納巴。看到泰蘭德行禮,白帝淡淡地點頭示意道 : “出了神聖境地,你我之間便是朋友,又何必行此虛禮。”
“一切聽從陛下吩咐。”
話雖如此,帕克夫人的恭敬卻不減一分。禮畢後她躬身站到白帝身後,繼續道 : “萊維治安官被那位突然出現在魔琴島的東方劍客帶走了。”
“哦?”白帝聞言皺了皺眉頭,道 : “這個人突然出現在通天塔,殺死了十位魔法師,如今又帶走了萊維,難道是成心和本帝作對嗎?對方的身份查出來了嗎?可與那燧人氏有關係?”
“從目前收集的資料來看,並無關係。”帕克夫人恭敬道。
聞言白帝繃緊的臉色才稍緩,暗道隻要對方不和燧人氏聯手,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隻是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又不悅道 : “我不是早就寫信告訴你要時刻將萊維帶在身邊嗎?”
帕克夫人微微垂下頭,解釋道 : “還請殿下恕罪,收到您的信件時我已經與萊維分開了。後來那東方劍客一直跟在萊維身邊,我也無法與萊維取得聯係。”
“哼!你最好祈禱那些蠢貨們的空間陣法能起作用,不然,耽誤了我的大事……即使你是…”說道這裏,白帝猛然頓住,過了幾息才又繼續說道 : “我也絕不會饒你。”
“是。”
帕克夫人,不,也許她此時更希望別人叫她泰蘭德。泰蘭德將頭垂的更低,用最暗沉的聲音低低回應了一聲後便再也沒有聲息了。
白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但終究沒有再開口。當年帕克伯爵權勢滔天,又亡了妻子,大貴族們爭與帕克家族聯姻。但那時的帕克伯爵正是如日中天之際,庸脂俗粉怎麼入的他的眼?他發誓一定要娶世上最聖潔的女人——女神沙利葉的祭司,聖女泰蘭德。而那一年帕克伯爵已經六十歲,泰蘭德才剛剛十六歲。
深深地歎一口氣後白帝便轉身回到了船艙內。當年逼迫泰蘭德嫁給老鰥夫的人中,他可是最主要的力量,對方對他有怨言也是理所應當的。萊維從小與泰蘭德一起長大,不忍也是人之常情,這一次,就當是對她的補償吧。但願泰蘭德還記得她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什麼蠢事才好。
白帝走後許久,泰蘭德才重新抬頭,挺起胸脯,她將雙手支在欄杆上,微斜著腦袋,雙眼失神地望著海麵上波光粼粼的地平線,不知在想些什麼。
人們都道玫瑰是貪圖瓷瓶的精美而離開枝頭,有誰會想到玫瑰被剪離枝頭時,可曾有人詢問過這花中美人的意見 ? ?貴族們將玫瑰插在自家的花瓶內,你來我往地欣賞著花骨朵含苞待放的嬌羞,稱讚著花瓣上露珠的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