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頭,周一的上午,是中東集團公司例行大交班會議的日子。但這些集團公司常委們感到奇怪的是。他們每一個人的辦公桌上,都整齊地擺放著一份署名中東海昌公司全體幹部職工的請功信,覃克喜的辦公室同樣也擺了一份。覃克喜看完,一下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馬上操起電話把餘治國叫到自己的辦公室,然後劈頭就說:“治國,你也是一個老同誌了,怎麼還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呢。”
餘治國沒有看過這封信,一時也不明就裏,隻得賠著笑,說:“覃副總,這是怎麼了?”餘治國這段時間因為經常江漢市電視台的新聞節目,所以他總覺得自己在街上走著,總是有人在後麵指指點點的,自己也好不得意,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這麼迎頭一棒。
覃克喜沒有好氣地把那份材料遞給了餘治國,說:“你還是自己看看吧。你自己做的好事……”覃克喜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餘治國竟然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出來 。
餘治國接過材料,看了一眼,臉立即紅了起來,這使得覃克喜更加相信這是餘治國自編自演的好戲了。這份材料裏說的東西全是他在專題片裏播放過的東西,甚至還有一些沒有播出來的,餘治國自己都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和覃克喜來解釋這件事情了。
覃克喜說:“你說說,你這不是在畫蛇添足嘛,你怎麼還這麼幼稚!這份材料如果落到其他領導的手裏,隻能是起到反作用,你這個人簡直是亂彈琴!”覃克喜在沒有問清楚,是否就是餘治國所為的情況下,就自行判斷這一定是餘治國所為,然後在辦公室裏也不留情麵地罵人起來。
餘治國根本就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急忙分辨道:“覃副總,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完全不知道。我回去查一下,是誰自作主張。”
“不用查了。”覃克喜說,“事已至此,查也沒有什麼用了,說不定還會傷了你公司同誌們的心。大家畢竟是一番好心嘛,隻不過是好心辦了壞事。隻是,這件事對你的影響不會太小,所以你一定要想辦法彌補呀。”覃克喜還是比較冷靜,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再回過頭來調查這件事隻能於事無補,根本不會有什麼好的作用,所以他想既然事情已經發了,那麼最主要的還是在於彌補了,至於有沒有作用,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而這個餘治國一聽覃克喜這麼說話就有些慌了,說:“怎麼挽回?這事怎麼也說不清了啊。”雖然材料列舉的都是事實,但是這些材料在領導麵前這麼一散發,就會讓領導覺得你這個人,是在搶領導的風頭,還有更嚴重地就是,有搶班奪權之嫌。而餘治國也十分清楚,如果此次給領導留下這樣的印象的話,那麼他這個人在仕途上麵基本上就是沒有戲的了,所以他此刻真的是五味雜陳,他都已經叫下屬去收集這些材料啦,如果沒有他讓這些收集這些材料,相信也就不會發生這種愚蠢的事情出來。
事情果然不出覃克喜的預料,周傳林收到請功信後,氣就不打一處出,叫秘書唐雪峰打電話給宣傳部部長孫江泉,叫他到自己的辦公室來。周傳林手拿著材料,用手背抽著A4紙說道:“江泉同誌,你看看,都什麼樣子了嘛,這究竟是什麼素質?欺世盜名!我就不相信,這是中東海昌公司的全體幹部職工自願寫的。”
孫江泉接過材料,看了一眼,說:“周書記,我那裏也收到了一份一模一樣的材料。”孫江泉一大早看到材料的時候,還覺得很搞笑,雖然文中列舉的都是事實,但孫江泉心想,你餘治國再能幹也不能這麼冒泡啊。你這不是想搶權還是想幹什麼?
周傳林說:“這個餘治國,也是太聰明了一點吧,這樣的事情也虧他做得出來,這功利心也太強了吧。”周傳林本來就對這個餘治國和覃克喜頻頻在電視台新聞和專題片露麵,感到深深地不滿,那彩頭都讓你們兩人占去了,難道這個集團公司的工作就是你們兩個人做的嗎?周傳林想到這些,他的牙齒就恨得癢癢的,現在正好是個機會,他決心要好好整治這股歪風邪氣才行。
孫江泉說:“周書記,治國同誌也是老領導了,這件事情還沒有查實之前,還是不要忙著下結論。如果真是他做的,這確實也不妥當。”孫江泉這個人還是比較理智的人,他說這番話的目的也就是證實一下,這件事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但孫江泉的話還沒有說完,周傳林就已經十分生氣地打斷了他,說:“江泉同誌,這個問題是嚴重的。現在是什麼時候啊?中東公司和中東海昌公司合並的文件才下發沒有多久,餘治國同誌就弄了這一手,能說是正常的嗎?”周傳林話說到一半,他有意停頓了一下,然後再說道:“你說事情還沒有查實,這個事情怎麼去查?還有,即使這材料不是餘治國弄得手腳,也跑不出中東海昌公司嘛。不知道你最近看了江漢市新聞頻道的新聞節目沒有,這上麵就很能說明問題嘛……”
孫江泉這時候就老老實實地回答說:“看了。”孫江泉不敢說自己沒有看,因為這個新聞頻道裏播出的。而且還是連續播出了一個星期,不但在江漢市的新聞裏出現,而且還弄了一個專題片,也是滾動播出將近一個月了,所以孫江泉也不得不在想,你這個狗日的餘治國,你真是讓錢給燒得啊,這樣來在電視台播出,那不是需要花上好大的一筆錢嗎?想著這些,孫江泉決定不再做聲,讓這個餘治國自生自滅吧,誰叫他這種人,這樣的大事他也敢做。真是應驗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