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下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星期三。
天氣有點悶,許未明正對著電腦專心致誌地修改簡曆。
忽然,短信提示音“叮咚”響了一聲,他條件反射地摸起放在旁邊的手機,點開一看:“許未明先生,請速來樓下取快遞。”
許未明怔了怔,“快遞?”
他忽然感到有些疑惑。他最近沒有網購,也沒人說會給他寄東西。
然而這條短信確實是發給他的,居然還用了“先生”兩字,這稱呼對即將步入社會的大四學生而言未免過於成熟。
大學四年來,他每日埋頭於枯燥的計算機編程中,人生閱曆匱乏,社會經驗為零——當然他的舍友們也一樣。若說這群大學生真學到了什麼,那便要問問蒼老師了。其實許未明對蒼老師興趣不大,他已經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了,所以他平時的心思也就放在了計算機和女朋友身上。
大學畢業的最後一個月其實很不輕鬆。雖然畢業論文已經上交,畢業答辯也完成,但是找工作的事仍然如同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許未明心上。他每天都關在房子裏昏天暗地地修改簡曆,期望自己能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
那麼話題便回到剛才的短信上。
許未明搜腸刮肚也想不出自己究竟網購了什麼,或者說——他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借著他的名義網購了什麼;當然也沒有人說會給他郵寄東西,包括他遠在南方的叔叔和嬸嬸。
望著這條莫名其妙的短信,他決定下樓一探究竟。
他揣著鑰匙跑下樓,很快來到樓下,隻見一個帶著帽子開著摩托車的快遞人員站在樓梯口附近。許未明問了一聲:“快遞嗎?”那男人點點頭,從車後的袋子裏取出一個的紙盒子,看了看,“你是……許未明?”許未明忙回答:“是。”那男人遞給他一支筆,“簽字。”
許未明捧起小紙盒,隻見上麵貼了一張快遞公司的單子。仔細一看,不由得傻了眼:收件地址寫的正是許未明租的小公寓,郵編和電話一個都不錯,但是,寄件人處卻什麼也沒填!也就是說,這是一份匿名寄來的快遞。
沒有寄件郵編,沒有寄件地址,沒有寄件電話,甚至連寄件人也沒有!這張單子的右邊寫得滿滿的,然後左邊卻空空蕩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啊?”許未明驚呼了一聲,“這……誰寄來的?”
那男人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們隻負責送貨。”
許未明遲疑地“哦”了一聲,卻執筆不落。
這會不會是大毛的惡作劇?還是老郭又在整人了?上次愚人節他就想整許未明,結果被許未明發現了,反而把他整了一頓。許未明望著這兩個拳頭大的小紙盒,心裏直犯嘀咕,驀地腦中靈光一閃:靠,今天不是老子的生日麼?很有可能是女朋友匿名寄來的驚喜!
上次生日的時候,女朋友還提起了情侶之間應該多製造一些浪漫氣氛,想起她那甜美的表情許未明不禁心神蕩漾。這紙盒子不大,裏麵可能是巧克力,也可能是八音盒。依著他女朋友的性格,多半是一些古靈精怪的禮物。許未明喜滋滋地執筆在收件人處簽了名,送貨人撕了單子,他便抱著小紙盒子跑上樓。
回到自己剛租的房間,許未明小心翼翼地剪開了快遞公司包裝的紙盒子。剝開外麵那層紙皮,許未明取出了裏麵的東西:
那不是巧克力也不是八音盒,而是一隻奇怪的小木盒子。
這是一隻桐木製成的小木盒,方方正正,不大不小,剛好能裝下一個拳頭。桐木也算是上等好木了,耐腐蝕耐磨損,倒是製作家具的好材料。眼前的這隻小木盒通體深褐色,交雜著漆黑的紋理,製作精良,表麵的塗漆卻已脫落多處,彰顯著歲月雕蝕的痕跡。小木盒是密封著的,它的手感極好,輕輕叩響還能聽到“悾悾”的聲音,想必盒子裏麵是空的。這本來也沒有什麼不尋常之處,但是仔細觀察,卻會發現這盒子相當怪異,總覺得它少了什麼似的。
許未明皺起眉頭,這隻小盒子竟然沒有鎖。它非但沒有鎖,而且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竟然渾然一體,一絲縫也沒有。它就像一塊從樹杆上完完整整地挖出來的立方體,從來沒有被人切開過。
“嗯?”他驚呼一聲,腦中思緒起伏。
這樣的禮物,似乎不像女朋友的風格啊。
許未明捧著這盒子翻來覆去地看,甚至還左右扭動,上下拉動,隻可惜這個盒子紋絲不動。
“什麼意思?”許未明心想,“這個禮物與其說是驚喜,還不如說是懸疑。”他訕訕地把盒子放在一邊,打算給女朋友打個電話,問個究竟。
撥通了女朋友梁佩佩的電話號碼,隻響了三聲,便聽到一個女聲略帶撒嬌的聲音道:“喂,未明啊。”
許未明聽到女友的聲音,樂了,“佩佩,你在幹嘛啊?”
梁佩佩撅著嘴用發嗲的聲音道:“在梳韓式盤頭啦!好複雜哦!”
梁佩佩雖然大四了,但卻還是大一新生的天真心性,有的人就這樣,心理年齡偏小。她平時的興趣愛好全在穿衣打扮上,雖然成績還不錯,直接保研留校了,但是花在逛街美容上的時間絕對不比學習的時間少。她小時候學過跆拳道,但性格上卻一點不像英武女生,倒像個學藝術的嬌弱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