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破廟,發現它更破了、但還在、沒有倒塌。我蹲在牆角,就著微弱的光線,尋找一塊有劃痕的地磚。當年,我用破碎的瓦片,在上麵劃了一道刮痕。很快,我就找著了。
這會,天色也漸漸亮了。
我搬起地磚,挖開泥土,找著了金葉子和碎銀子。
我用衣袖擦了擦上麵的泥土,時隔幾年,用袖子一擦,它們依然光鮮依舊。我把它們收回袖子中。
成功挖出金錢,我心中暗喜。可是當我的腳踏出廟門的時候,卻笑不出來了。因為我發現,自己還穿著夜行衣。
出門前一心想著,要少帶東西,以免引起史賓的注意。誰知,連換的衣服,都忘記拿了。
黑不溜秋的衣服,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隻怕,會引來大家的注意。
我皺著眉頭,暗自懊惱。
“你要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史賓的聲音,冷冰冰地響起。
我抬頭張望,一個包裹,朝我飛來。我接住,打開一看,裏麵是我平時穿的男裝。
我心頭一陣欣喜,我道了聲謝,打算就此告辭。
史賓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他說:“悅姑娘,你先別急著走,我有話和你說。”
我看了看他身後,說:“你不會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吧?你有沒告訴公孫晟他們?”
史賓搖了搖頭,說:“放心吧,你的衣服,是我偷偷從窗口進入拿的。”
我本來臉上笑眯眯的,聽了這話,臉一僵:他怎麼知道,哪個房間是我?
史賓從未去過公孫家。聽公孫晟說,自從他十歲踏入毀城,就一直住在城牆上的一個護衛房裏。
史賓歎了口氣,說:“該敏感的時候,你不敏感;不該你留意的時候,你反而留意。放心吧,我沒有偷窺你。我也是在城牆上,看見你從那個窗戶跳下來,才知道,哪個房間是你的。”
我嘿嘿一笑,為自己的小人之思感到難為情。
史賓一腳踏入破廟,尋了個地,坐下說:“你也坐下吧。”
我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便也依言過去,坐下。
史賓開口道:“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了想,說:“我先去錫城,找賈城主。等殺了他,再做其他打算。”
史賓沉思了會,說:“賈城主一向東奔西走,你可知他現在在哪座城池嗎?你如何確定,他就在錫城?”
我一愣,這個問題確實沒有考慮過。本來從毀城逃離,也是我瞬間做的決定。我什麼都沒有準備,更別說有什麼打算。不過,天無絕人之路,車到山前必有路。
我自我安慰說:“隻要賈城主還活著,我自然能找著他。我先去錫城看看。”
史賓想了會,說:“聽說,錫城與融城的關係非同一般;因為融城的公儀夫人,和錫城的賈城主,關係非同一般。賈城主常常在融城留宿。我看,融城離這近,你要不先去趟融城吧。”
聽見這話,我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公儀夫人和賈城主?
史賓見我臉色不好,以為我擔心融城人生地不熟。他交給我一塊令牌,說:“這是尉城經商的通關令牌,無論你去融城,還是錫城等其他各城,出入城門,都能用得著。我如今,是用不著了,就送你了。我本來,也想和你一起走的。可是,我放心不下毀城。它是我現在唯一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