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丘舍渾身酥軟,酒未喝,人先醉,似要倒入佳人懷中。
我趕緊站起身,說:“舍大哥,小弟內急,先去方便方便。”
賓丘舍已經中了迷,他輕輕朝我揮了揮手,眼睛還粘著啾啾,移不開。
我起身出門,帶上門。隱隱聽見啾啾的嬌笑聲。
我下了樓,讓夥計帶著我,去馬廄看鐵血。
我倚著鐵血,從包裹中掏出一個鬆子餅,咬了一口。味道依舊,讓我感慨不已。
六年前,我何曾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孤兒,到處流浪?如今,依舊前途未卜。
如今這尉城,處處透著古怪。街上人不多,且全是陌生人。若真的如阿婆所說,莘城人嚴禁上街,這麼多年,城中百姓是怎麼度過的呢?
聽賓丘舍說,如今城中的護衛全是尉城人。如果我想複城,是不是得把他們都殺了?
看這賓丘舍的樣子,應該並不會武藝,那麼,我是否可以像賓丘賈殺我父母那般,把他和他的家人殺了複仇呢?
一想到手中要沾染上新的鮮血,我的胃一陣抽搐。
我不敢再細想,收起鬆子餅,猛喝了兩口水。
莘城,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不禁想到了我的姑母——公儀夫人!你究竟在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我在馬廄待了好一會,覺得差不多了,便重新上樓去。
房門開著,賓丘舍和啾啾正言笑晏晏。
賓丘舍神色已恢複正常,滿眼的滿足。啾啾雙頰帶桃花色,更為嬌媚。
我的腳步聲停在門口,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賓丘舍笑著說:“小兄弟,過來坐。”
他與我會意,相視一笑。
我過去坐下,共飲了幾杯酒。
之後,賓丘舍和啾啾不再管我,他們互喂互吃,不亦樂乎。
我不禁笑著說:“舍大哥與啾啾姑娘的柔情蜜意,真是令人豔羨。。”
啾啾輕抬媚眼,向我看來,笑著說:“悅公子,要不要叫我的妹妹們過來陪你坐會?”
我站起身,說:“不用了。我看了舍大哥與你親密無間的樣子,心中好生失落。我想找個客棧,單獨歇著去。”
賓丘舍也站起身,說:“悅公子,不用去找客棧了。你隨我一起回去,住我家吧。”
我推辭道:“舍大哥,這怎麼可以?再說,我也不能擾了你們的雅興。”
賓丘舍笑道:“我本也要回家的。我家管得嚴,不讓我留宿外麵。你和我一起回府,正好可以幫我解釋,為何晚歸。”
這下,我不好再推辭,隻好說:“那就麻煩舍大哥了。啾啾姑娘,實在不好意思。”
啾啾早已站起身,她笑著說:“悅公子,何必如此客氣。”
我瞥見,桌上放著一片金葉子。
我和賓丘舍出了門,夥計幫我把鐵血牽過來。
夜涼如水。風一吹,酒醒了一半。
賓丘舍在前麵領路,我發現,路越來越熟悉。
賓丘舍停在城主府門口,說:“到了。”
我的酒,全醒了。